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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放手(有增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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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金玲响,碎玉脆音和着廊外香雾,闯入精致阁室。

月白素纱帷幔轻晃,让内室直身端坐的窈窕倩影染上了几分朦胧。

端捧瓷碗的手纤细素净,玉指扶碗送至朱唇边,动作轻缓矜贵,姿态自然优雅极了。

汤面倒映出女人容颜,清秀娴静,目含秋水。

分明谈不上天姿国色,只是薄施脂粉,眉眼间沉淀下的雍容温润却叫人忍不住多瞧上她几眼。

眉心拧紧喝完参汤,乔十安搁下碗手快抽出丝绢捂嘴。僵坐许久,确定不会犯恶心后才慢慢把丝绢拿开。

动作若是慢一瞬,她的胃恐怕就要将刚咽下去的液体扬出来。

参汤本不难喝,况且用药珍贵,是难得的补物。偶尔服用,木本草药熬出的醇厚极为纯粹,回甘后唇齿留香。

但,那也不能天天让她喝啊!

乔十安扫了眼桌上的“安安每日疗养清单”,竟发觉今日份额还未结束,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

这单子是那些每日必往她住处跑上数趟的师姐师兄们所制。

众人将药师吩咐乔十安每日必喝的汤药悉数罗列了上去,美名其曰以作她漫漫疗养路上的温馨提醒。

其上掺杂了多人字迹,无一不是潇洒轻狂那一挂的,她猜皆为师姐们所书。

毕竟能写的内容就这么多,师兄们定然是摸不到笔的。

若忽略去旁侧笨拙的花花图案,那这张清单当真是豪放肆意得很。

师兄们符术使得极妙,勾勒花朵时却只会一味地画圈圈。

清奇的画风与遒劲的字迹搁一块儿,属实有些割裂。

乔十安落指抚到清单上,望向窗外时食指弧度极小且有节奏地敲打着。

帷幔经人掀起,引起室内光线明暗变化,她扭头看着走进来的绿影。

看清楚冬睦手里端的何物后,她处变不惊地将头转了回去。

“安安,人参玉竹花汤熬好了。”

冬睦将碗轻轻放下后和声开口,试图让装看不见的人改变想法。

绾着流行别致发髻的圆脑袋仍盯着窗外,独留满头珠光宝气的发饰对着他。

冬睦嘴唇紧抿,应是在揣摩再开口是否合适。思索半晌,他选择拉来八足圆凳,静悄悄地坐下。

这一坐,冬睦便有空瞥见了桌上的纸张,原本抿成直线的嘴角终是有了变化。

向下撇去了。

先前自己明明将这张纸藏起来的,不知为何如今又被翻了出来。

来不及想通究竟是被乔十安逮到罪行,还是那群弟子们来打搅人时找出来的,他不假思索地将其再次撤下。

整个过程赶在乔十安转头前悄无声息地完成。

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乔十安无预兆回头时撞见冬睦直勾勾望着自己,不禁狐疑道:“怎么了?”

她检查了番仪表,确定并非是自己有差错后才停了动作。

不过近来冬睦被她逮到现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呆呆盯着自己看得入神,时常来不及在她转头前撇开目光。

但他怪的地方可不止这一点。

三年时间,冬睦如同换了个人。

一改先前毒舌高冷便罢,还时常要守在她身边,俨如她的小跟班。

就连对她的称呼,也从以前的不叫人或是直呼名姓,变成了如今随长老们一起叫的“安安”。

怪得很。

换作以前,她必然开心有了个搭理自己的玩伴。可如今真有了这一天,她却又在希望对方赶紧变回三年前的样子。

冬睦几次张口,终于憋出了句话:“该喝汤药了。”

乔十安兴致缺缺收回目光,“都喝一个月了,身体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冬睦连人带凳朝人搬近了些,本不怎么结巴的人语又成了断线的珠子,几个字一组地朝外蹦,“要长期,服用,虎头蛇尾难,根治!”

他努力张大口型,想将字音发得字正腔圆一些,于是两颗尖尖的齿牙一览无余。

看清往日极少见到的小尖牙,乔十安思绪瞬间跑题极远,开始思考起蛇妖说人语是否会缺牙巴漏风。

于是一番不经大脑的话顺其自然地从嘴里说了出来,“虎头蛇尾又如何?蛇尾巴不好吗?”

冬睦:?!

脸同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并极快蔓延至耳朵。

因为先前挪动过凳子,所以二人此时靠得较近。

冬睦别扭直起身子,结巴又小声说道:“说什么呢……”

见冬睦也不像个缺牙巴的,乔十安很快终止了思考。

但很快又因自己方才的话,想起上个月她专门向医师讨了淡疤盈体的药一事,当即问道:“对了,先前给你的药,你按时用了吗?”

独自面热半天却发觉对方毫无反应的冬睦瞬间降温,开启了一问一答模式。

“有用。”

“效果如何?”

“尚可。”

“给我看看。”

冬睦:!?

刚降下去的红晕再次爬满全身,此种变化放在春辰色衣衫间的白皙肌肤上格外显眼。

如此亲昵之事她总是不当回事地随意提起,恐是根本没将他当作人类来看。

在她眼里,他就只是阿猫阿狗般的蛇妖,永远不会被她同她的那些蠢货师兄放在一起看待。

冬睦一时气得胸闷头疼,正色道:“不是说,看就看的。”

闻言,乔十安略有疑惑:“那就给我看呀。”

冬睦气得扭过身子,“说了不,能随便看!”

一头雾水的乔十安惊得起身,不知这蛇又咋了。

分明自己说的“看就看的”、“能随便看的”,又摆出一副受气姿态。

那到底是能看还是不能看啊?

当初被乔十安开过玩笑的“冬睦式断句”终于发挥了作用,不过貌似是负面作用。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乔十安站在原地数起珠帘上的珠子,想不通对方到底怎么了。

换作平时,她应该很快能反应过来是结巴蛇断句有问题,只是最近她心思一直飘在外面,完全无暇深思。

虽不清楚冬睦为何窝囊地生气,但秉持说几句哄人的话不会掉块肉的原则,乔十安还是决定无脑哄一下。

带孩子这方面,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能把人哄回娘胎的那种程度。

她走至人身边站定,倒也没似以往安慰人就习惯上手抚背,分寸把握得极好。

“不看不看,莫要生气了,记得按时用药就行,不要断掉。再过一月你应又要蜕皮了,届时温柔耐心些,再豁出几道新的口子,旧伤很难痊愈。”

脊背没等来预想中落手的触感,冬睦一时有些失望。

但对方的声音格外轻柔,比三年前要软上许多,闻者无不悦耳欣喜。

“不是不能看,尾巴只能让……”

飞入阁室的灵蝶中止了对话,落至乔十安的肩上。

“来客人了?千机阁的人!”

反应过来的乔十安抬脚就要往外跑,拽住她小臂的一股力硬生生将她拉了回去。

头顶上方传来简洁二字,“喝药。”

先前飘远的心思主动找上门来,乔十安哪能顾得上喝药。

她喜上眉梢地端起汤碗,殷勤递到冬睦嘴边,亮晶晶的眼睛足以媲美以往同赐湘子耍赖时连连作揖的动作。

“再帮我喝一次,就这一次。”

以往乔十安实在喝不下补汤时,冬睦替她解决过不少,因此并不是没干过这种包庇罪行。

只是今天这碗,他此时说什么也不想替人喝了,因此他被一只碗逼得上身后仰。

“我不……”

薄唇轻启刚吐出两字,汤碗便打蛇上棍地贴了上来。

参汤倾斜停在瓷碗边沿,既是试探,也是在等待他的态度。

瓷碗横在中间,让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面部表情。

即使遮去大半视野,冬睦余光仍是尽可能捕捉身前人的情绪。

最后,顶着乔十安的殷切期待,冬睦终是喉结滚动,咽下了第一口参汤。

他并未接过碗,而是就着上身后仰的姿势站在原地,任人给自己喂汤。

见冬睦肯愿意再帮自己,乔十安必然是高兴的。

不过她原本计划有人解决参汤后就立马赶往正殿的,哪知冬睦不接碗,她只好端着碗给人慢慢灌。

心里急得飞去正殿,偏生手里又还快不得,生怕呛死这只蛇。

好不容易瓷碗见底,乔十安捻起手绢麻利给冬睦擦了擦嘴,留下句“今日多谢,改日报答”后就跑了出去。

落在桌案上的绢帕残存着稍纵即逝的余温,即使经冬睦紧紧攥入手心,与肌肤相贴的也仅剩绸缎织物的清凉触感。

他奔至窗边,瞧见了快要跑出去的那抹蓝影。

翻飞的碧落衣袂衬得人身形翩跹,幻视流连花丛不肯歇息的柔蓝蝶。

是独属于她的,久违的灵动。

待乔十安一路小跑至正殿,殿里三位长老停下交谈,笑眯眯嗔怪让她慢些跑。

玉石茶案上尚有未来得及收走的茶杯,显然是来客刚走不久。

心顿时沉下去了些,乔十安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终到底还是拖着步子进了正殿。

向三人问好后,她随口问起:“方才是千机阁来人了吗?”

在三位长老眼里,乔十安若是有耳朵,此时定然耷拉了下来。

交换了下眼神,他们努力装作没发现乔十安的失落,极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二长老热好炉内奶茶,在茶碗里又放了几颗糖后为她斟了一杯,“安安消息倒是灵通。”

乔十安抿了一口,继续追问:“是不是嘛?”

赐湘子不再卖关子,笑呵答道:“是,一月前你醒来那日千机阁送来不少重礼,后来符音宗回礼了过去。如今时节正值千机阁灵石丰沃,方才派门生送来不少。”

如此,乔十安便也不再好开口。

这几月她翻阅不少关于宗门大会的资料,敞笙也传来许多整理好的书卷,还都贴心幻化成了凡间文字,以供她顺畅浏览。

可了解再多终是无用,长老们听她说要参会就与她理直气壮说自己活腻了要去送死无异。

一直以来的的千般纵容和万般宠爱,在此事上丝毫不好使。

一提参会,他们就让她养好身体后再向他们开口。

此话倒也在理,虽乔十安自己觉得身体无异,但到底外形气色较之以往极差。

身体躺了三年,自然是不能跟以往生龙活虎时期比。这一月以来,她见得最多的人应是符音宗的医师。

汤汤水水喝下来,倒真将精神气养起来了,长老们平日叮嘱唠叨她的频率也渐渐少了。

原本,以为今日千机阁是为宗门大会而来,乔十安才火急火燎赶过来,想着长老们态度松缓,指不定多劝劝就会答应她。

可来者并不是敞笙,千机阁也不是为了宗门大会而来。

心不在焉与三位长老聊了会儿天,迟迟不见他们有提起宗门大会的事情,乔十安便找借口出了殿。

如今宗派氏族、诸子散修皆已携信物启程走图前去天剑宗,再耽搁下去,她应是赶不上了。

郁闷行至水榭长廊,乔十安敏锐察觉到暗处有道视线,躲躲藏藏地落在自己身上。

自三年前凌真追寻邪物到访符音宗后,长老们几度加强警戒,如今宗门内安全得很。

因此她未过多在意这道目光,顺着长廊款款踱步远去。

见蓝影出了视线范围,躲在竹林里的宗娇现身。

朝乔十安远去的方向看了会儿,她随后慢腾腾地挪回石凳旁坐下,盯着手里的书卷出神。

“书上写了些什么?”

头顶猛然响起声音,宗娇吓得迅速起身,险些磕撞到乔十安的鼻尖。

她下意识伸手想替人揉揉,手到半空中时又觉察此举动不好,于是硬生生停住,手忙脚乱地行了个礼:“师姐好。”

她刚入宗门,心底本就对师长们存有敬畏,平时只会在三长老跟前耍耍嘴皮子。

如今偷看师姐被抓包,自然是心虚极了。

直至对方拉着自己坐下,亲切从容的姿态让她瞬时放松了许多。

乔十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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