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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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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宁警惕地后退半步,缓缓抽出匕首,小心翼翼沿着缝隙撬动。不多时,木板轻轻一响,露出一个狭小地空间。

她低头看去,目光一紧。

暗格里,赫然放着一只巴掌大小地金属令牌,边缘刻着复杂的纹路,正中央刻着两个大字——

镇国。

邓夷宁伸手捏起令牌,指尖触及的刹那,一股冰凉的触感沿着掌心传来。

她当然认得这个东西。

镇国令——这是先帝御赐邓氏的军令,拥有此令者,可调动大宣三军。

可问题是,这枚令牌早在她父亲卸甲回朝时,就已经被收回,送入皇宫之中,怎么出现在邓府密室?

难道当初父亲没有交出镇国令?

邓夷宁在密室四周寻了一圈,书架、木桌以及这些箱子上的尘埃厚薄均匀,倒不像是被人搜寻过。

若这令牌真是这镇国令,那当年父亲交出去的,又是什么?

邓夷宁将令牌收好,心跳愈来愈快。她余光一瞥,落在桌上的一只小木匣上。木匣并不起眼,尺寸不过巴掌大小,被几本书压在下面。她抬手将木匣取出,指尖轻轻一扣,匣盖打开。

下一刻,一封被折叠整齐的纸静静地躺在匣中。

她目光微凝,缓缓展开信纸。

“夷宁亲启——”

邓夷宁惊呼出声,这是父亲留给她的?

她的手指顿了一下,继续往下看,信上字迹刚劲有力,与父亲的笔锋如出一辙——

“夷宁,不知何时何地你能看到此信,但若是打开,便说明我已无法护你周全,邓氏一族,终究败在了我手里。”

字迹笔笔凌厉,有着被浓墨晕染的痕迹。

“难说朝廷势力分为几何,但太后与陛下并非一心,军中异动,朝堂内外牵连甚广。太子与太后早有谋划,而今不过是借皇命,覆灭忤逆党羽。当年我本可静静守边疆,不入朝政,可陛下召我回朝,我知此去九死一生,故留此信。”

“犹记镇国令,此令不属帝王,不属皇族,而属大宣子民。若有朝一日,你能撑起一切,我便全盘托出。母亲与和硕二人,也交于夷宁。”

邓夷宁的手威威发颤,指尖几乎要捏破信纸,继续往下读——

“夷宁,你自小入营习武,天性不服管束,日后归来定会栽跟头,父只愿你活下,无忧无虑。”

邓夷宁瞪着红眼,目光死死落在信纸最后一句话。她闭了闭眼,胸口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没。

原来父亲早知有此劫难,所以那晚才如此反常,一心只想拒了那门婚事。

她将一切恢复原状,检查过密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才顺着原路折返,轻手轻脚跃出井口。

后院景色一览无余,四周静谧无声,连风吹过的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邓夷宁刚要离开,便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响动。

她眉头一皱,立刻屏息凝神,迅速隐入阴影之中,目光警惕地盯着门外地方向。

脚步声越发清晰,似乎只有一个人,走路地节奏悠闲,也不像是敌意逼近的姿态。

邓夷宁心下一沉,翻身入了一侧的厢房,躲进屋内偷听外头的动静。

过了片刻,门外的脚步声停下。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将军?将军可在里面?”

邓夷宁皱了皱鼻,又是这个家伙,阴魂不散总是跟着她。

她心里警铃大作,却不动声色在屋内翻找,故意制造出响声,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李昭澜果然听见了动静,推门而出,摇着折扇在门口看着她:“将军一大早就出了门,怎么不知会我一声?这是在找什么?”

邓夷宁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减:“不过是些旧物,看看有没有什么还能带走的。”

李昭澜闻言,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踱步进屋,目光满是揣测:“可需要本殿下寻人来助你?”

“不必,臣女一人足矣。”

李昭澜见她身后的门留了条缝,收起折扇,眼神缓缓扫过屋内四周,绕过她,打算开门出去:“上次来府邸还未去过后院——”

他话还未说完,邓夷宁心下一紧,立刻开口:“我饿了。”

李昭澜顿了顿,回头看着她,又抬头望向缝隙外的景色,嘴角突然勾起笑意:“……嗯?”

“找了半天也没什么值钱的,倒是弄得一身灰。”邓夷宁起身拍了拍衣袖,若无其事道,“昨日饭菜太淡,今日你得补偿我,出去吃好的。”

李昭澜唇角微扬,眉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意味深长道:“夫人这是……在支开本殿?”

“是。”邓夷宁毫不避讳地点头。

李昭澜倒是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折扇轻轻在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语气淡淡:“夫人倒是坦率。”

他瞥了眼后院地方向,目光沉了沉,随即轻描淡写道:“既然夫人相邀,本殿自然奉陪。”

二人步行了一刻左右,李昭澜带着她去了间酒楼。

邓夷宁选了个靠窗的房间进去坐下,毫不客气叫店小二上了一桌子好菜。李昭澜站在身后看她打点好一切,说了句“稍等”,转身便出门下了楼。

邓夷宁从窗户边看下去,男人出了门往西走,只是片刻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干什么去。”她小声嘀咕着。

对穿的风刮在她身上,止不住打了个冷颤,起身便想要去关门,就见门口站了一个男人。

邓夷宁不认识他,可男人似是知晓她一般,大摇大摆带着人进了屋,毫不客气坐下。

“这不是邓家那位女将军——哦不,现在是公主。诶哟,这么说来草民还要拜见公主了。”

跟在他身后的男子一个个笑了起来。

邓夷宁眼神微冷,挨个扫视。

“看来公主不记得我了,在下苏鹤庭,幼时与邓家二郎是私塾玩伴,深交好友。”

邓夷宁微微抬眸,她忽然想起幼时,弟弟身上总会添一些新伤,恰好是私塾开课的时日,家里人问起他也总是敷衍过去,那时父亲总以为是她带着弟弟贪玩造成的。

如今再看苏鹤庭那张嘴脸,往日种种便对上了。

这纨绔仗着家世,与大宣不少世家子弟结党,最爱欺凌弱小,却独独不敢招惹她。毕竟当年,他就曾被她揍得掉了两颗牙,哭着跑回家,整整半月不敢出门见人。

此时再见,倒是又长了几分胆子。

“怎么,将军变公主,倒也不似从前那般意气风发。”苏鹤庭给自己满了杯茶,一副欠揍的嘴脸,“你夫君呢?觉得你泼辣蛮横,被赶出家了?”

邓夷宁抬眼扫过苏鹤庭,带着淡淡笑意:“苏公子这般关心本宫的婚事,莫非是羡慕?也对,毕竟你现在还未娶妻,是不是无人肯嫁?”

此话一出,旁边跟着苏鹤庭的几个男子神色微变,有人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连忙掩住嘴。

苏鹤庭脸色一变,狠狠地一拍桌子:“邓夷宁!你少拿嘴皮子讨便宜!”

他身旁的一个跟班见状,立刻跳出来替苏鹤庭撑场面,冷哼道:“你不过是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功夫,真以为能在这大宣横行无忌?如今你已不再是西戎的将军,就算是公主,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的摆设而已,还真当自己是鼎鼎有名的将军了?就是这大宣第一?”

邓夷宁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人一眼,目光从他头顶扫到脚下,缓缓道:“先不说大宣第一是怎么传出的,光论你这一身穿戴,就比旁人低了好几个档次,也不知苏鹤庭怎么看上你的。”

那人被她目光盯得发毛,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邓夷宁语气懒散,慢条斯理点评:“袍子到算得上是绫罗,勉强入得了眼,可惜颜色过于鲜亮,衬得你肤色暗沉,远看活像一块油光发亮的糙玉。再说脚上这鞋,边角都起了皱——”

邓夷宁看了眼面色铁青的苏鹤庭,继续道:“怕是你主子赏的吧?还有这发冠,戴着不过也是掩耳盗铃罢了。”

她每说一句,那人的脸色便难看一分,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苏公子身边的人一向如此,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众人低笑声此起彼伏,那人气得半晌说不出话,猛地转头去看苏鹤庭,见他脸色难看,立刻咬牙道:“公子,她这般侮辱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鹤庭脸色阴沉,狠狠地盯着邓夷宁,忽然眼珠子一转,冷笑道:“一个女人,光凭几句嘴皮子利索便以为自己赢了?你既成公主,自然也该安分守己,别忘了,你现在还是皇子妃,你以为李昭澜会喜欢你这副样子?”

“那三皇子怕是早就对你厌烦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附和,连带着开始议论李昭澜。

“三皇子素来懒散,怎会愿意被这么个女人管束?怕是这桩婚事早让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然而,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悠闲得嗓音从后方传来——

“哦?”

众人猛地回头,就见李昭澜不知何时正闲闲地倚着门框,笑意未减地看着他们,眼底却带着淡淡的寒意。

苏鹤庭等人脸色瞬间煞白,显然没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些话竟被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李昭澜缓缓走近,将手上的两壶酒放在桌上,发出闷响,顺势坐在邓夷宁边上。

“本殿倒是想听听,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他语气温和,嘴角带着懒洋洋的笑意,但看得人不寒而栗。

那些个人心头发紧,面面相觑,不敢开口。

正当李昭澜要继续发难时,邓夷宁忽然起身,慢悠悠拍了拍衣袖,绕到李昭澜面前。

“这些人说话粗鄙,殿下何必脏了耳朵。”说完,她微微偏头,看向苏鹤庭,嘴角的笑意冷淡,“苏公子,大宣子民素来崇尚礼仪,你当众污言秽语,可曾问过我的拳头?饶是我并非公主,我也有法子治你一罪。”

苏鹤庭被她盯得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随即恼羞成怒,怒吼道:“邓夷宁!你别太嚣张!”

话音刚落,他身后一个小跟班已然按捺不住,伸手便要去打邓夷宁。

只是他的拳头刚抬起,邓夷宁便已动了。她脚下一转,动作干脆利落,抬手扣住对方的手腕,猛地一拧,“咔”地一声,那人瞬间痛叫出声,整个人瞬间跪倒在地。

邓夷宁甩了甩手,语气淡淡:“别急,一个一个来。”

苏鹤庭也管不上什么尊卑,直冲她而去。邓夷宁瞥了一眼,直接抬脚横扫,利落地踹中对方膝弯。苏鹤庭一个趔趄扑倒在地,脸磕在木凳上,见了血。

顷刻间,苏鹤庭身后的人开始涌动,但都被邓夷宁放到在地,剩下的几个吓得脸色发白,愣是没人敢再上前一步。

邓夷宁拍了拍手,目光扫过他们,语气发狠:“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别像条狗一样乱咬人。”

苏鹤庭捂着脸,眼中闪过怨毒之色,似乎还想再争辩,可在邓夷宁冰冷的目光下,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咬牙冷哼一声,转身狼狈地带人离开。

待人走远,李昭澜才打开那两壶酒,笑眯眯地看向邓夷宁:“将军这么维护着本殿,倒是让人感动。”

邓夷宁目光全落在那两壶酒之中,闻出了是那日在香芜阁喝的醉八方。

“懒得听你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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