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最近有点上火。千手柱间不知道犯什么疯,三天两头开会。
他怀疑一整年的会都被那家伙集中在这几天了。
但他还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关键是千手柱间开会的理由太正当了,正当到每个会议主题说出去都是一场阴谋论。
今天说暮鼓晨钟,隔天分析他们的能力,后天针对风之国隐瞒的行为开始探讨。
今天的主题是什么?哦,是日向一族的叛逃。
说起日向一族,宇智波斑就想起了蝉衣那天的眼神,他沉思片刻,确实得改改自己的设定了。
于是他立刻连接上点吊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点名了。
宇智波斑眼皮一抬,丝毫没有溜号的心虚,反而理直气壮的问“刚才说到哪儿了?”
在座众人“………”
千手柱间并没有发火,只是心平气和的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问“斑,你有什么看法?”
宇智波斑和他对视了几秒,而后转移视线说“谁知道呢,我一向搞不懂日向蝉衣脑子里在想什么。”
“确实,她一向都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宇智波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千手柱间也不逼迫,反而顺着这个话题延伸下去,针对日向一族的问题开始安排各族目前的工作。
宇智波斑手肘抵着把手,手撑着下颌,他没看千手柱间,余光也没看,似他们这等的忍者对于目光太敏锐,一丁点都足以让他们察觉。
柱间不对劲。
这几天他溜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的精神时时刻刻都在消耗,为了保持精力的充足,最近他按时吃饭早睡早起,保证身体处于最佳状态,以至于不让精神枯竭。
可他却偏偏喜欢在会议上溜号。
宇智波斑承认自己是有点恶趣味儿。好吧,也许不是一点。
他喜欢极了。
千手柱间发现他的溜号,然后装作平静的重复一遍,好似心平气和的模样。
他简直太喜欢了。
时至今日,宇智波斑才终于有了几分掌控局势的爽感。
恐怕唯有千手柱间能给他这种感觉,因为千手柱间足够强大,以至于当他发现千手柱间的情绪受他牵引时,他才会有这种酣畅淋漓的畅快感。
每每看见千手柱间越发深沉的双眼,都让他有一种亲眼看见神主动坠入人间的感觉。
他好似在亲手塑造千手柱间的七情六欲。
这也是他嘴上说着会议麻烦,却一次不落的原因。
没有人能抗拒这种感觉,至少宇智波斑承认他没有这种抗力。
他清楚的在看,也清楚的明白,千手柱间在被他平静的逼迫,在平静中日渐疯魔。
每一天宇智波斑都能感觉到,千手柱间一直披在身上伪装的那件外套正在一点点变薄,曾经那个狂妄到自大,认为他们联手世界上无人能敌的千手柱间正在逐渐苏醒。
千手柱间从来没变过,宇智波斑一直都清楚这一点。
他只是一直在扮演伪装。
但宇智波斑并不喜欢这种伪装。
一时他能接受,可长年累月的伪装,那跟变了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伪装会渗透,渐渐的,人会忘记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宇智波斑太想把这层皮扒下去了,最好撕的千手柱间鲜血淋漓,露出恶鬼一样的眼神才好!
那才是千手柱间。
那个自南贺川后都不再联系,没在提过和平,在很多年后宇智波一族露出颓势时向他伸出手,平静且冷漠的对他分析局势,告诉他继续下去对宇智波没有任何好处,唯有结盟。
那个自大到笃定自己的决定才是正确,狂妄到他一定会答应这个提案,步步为营只向着一个目标使劲儿的男人。
宇智波斑承认,他想逼疯千手柱间。
事情已经走到今天,他想再和柱间战一次,作为柱间光辉人生的落幕。
而他会作为胜者记住这名挚友,创建一个全新的时代。
宇智波斑已经开始想象,多年后他提着酒与小菜,坐在柱间的碑墓前,对他诉说着自己的成就。
最后再感叹一句:柱间,你是特别的,没人能再带给我你这样的感觉。
太棒了。
那将是圆满的人生,没有遗憾。
可不知是柱间发现了他的心思还是怎样,他还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不过不要紧,正头戏马上就要来了。
宇智波斑侧了侧头,他察觉到了千手柱间突然的停顿,心有所感下,门被敲响了。
室内一片寂静,即使不善于感知,他们都是各族的佼佼者,怎会感知不到一个张牙舞爪的查克拉停留在了木叶大门处。
那个查克拉的感觉……让他们不约而同震惊的看向宇智波斑!
在一室寂静中,宇智波泉奈推门而入,这种时候也只有他有资格代表宇智波一族插入这场会议。
宇智波泉奈入门后先是对各族族长点头示意,他极力伪装平静,可他的额角却渗出了汗。
太静了。
实在太静了。
以至于宇智波泉奈压得再低的声音也显得震耳欲聋。
“哥,嫂子来了,九规出事了!”
宇智波斑猛地抬头,与千手柱间对视,四目相对之下,宇智波斑起身推门而出。
只留下一句“会议暂停,我有私事需要处理!”
“……………………”
千手柱间站在那里,听着宇智波泉奈对他说抱歉,事出从急。
有什么东西岌岌可危,好似要崩裂。太阳穴突突的跳,只一瞬间,他的头疼得好像要炸开,来的太过突兀,就像是那个不该来到这里的女人孩子。
千手柱间这时竟然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因为他竟然能够挂上笑容,对宇智波泉奈说“斑的家事更为重要,会议暂停,我也去看看。”
千手柱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从各族长的表情来看,他的表情和语气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破绽只能露给斑看,他乐得看斑因为自己的反应被取悦的模样。
斑不会因为这点留下来,他知道,但这能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他不会吝啬用这种手段。
千手柱间想,我能够在斑的妻子孩子面前维持住这个表情。
不能露出任何有违于他身份的反应。
他必须稳住,接下来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
水之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涧石在榻上笑得瘫倒“这段时间木叶可真有乐子啊,先是千手柱间出问题,然后宇智波斑又偷偷成家了,现在日向竟然都叛逃了,而且你刚才说什么?宇智波斑的老婆孩子竟然被人刺杀了?哈哈哈哈哈哈——平宁究竟在搞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白莲就跪坐在下方,听着涧石的笑声,从头至尾不发表任何意见。
涧石笑了好半天,好似真的只是被这些取悦了一般。
可白莲知道,不是。
果不其然,随着笑声渐渐停歇,涧石捋了一把散落的额发,眉眼虽还有笑意,可却渐渐转冷。
“是啊,平宁究竟在搞什么呢?”这种丑闻竟然能传入他的耳中,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
“白莲,我记得你最近收了个天赋不错的弟子?”
“是,殿下。”
涧石支起一条腿,手臂随意一搭,手指指向白莲。
他歪着头,细碎的额发半遮半掩了他那冷漠的目光,他就这样看着这个自他上位起就一直在他身侧侍奉的忍者,好似在犹豫,好似在权衡。
可最后,他还是启唇“去火之国,把信息带回来给我。”
白莲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反抗和犹豫,他扣下头“谨遵殿下令,我会不惜一切,即使是性命。”
说罢,他便退下了。
华丽的府邸中,涧石脸上罕见的没了笑意,他就这样看着白莲的背影。
他的声音轻的宛如风,飘散在风中“……我让你带回来给我啊。”
可随即他扯了扯唇角,又喃喃自语了些什么,太轻了,轻到恐怕只有他才听得到。
既然平宁选择把消息泄露出来便足以说明,平宁是故意的。
那么对于他派出去的白莲,平宁不会下杀手。
无论平宁在打什么算盘,他这次都得接住,他的直觉在这样对他说。
风向已经变了。
不止是涧石这样觉得,周围几个大名听闻这个消息时不约而同的都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平宁虽然平时抠搜、贪婪、不择手段……了点,但正事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可这个消息平宁不应该让它被传出来。
不应该。
以平宁以往的手段,日向一族叛逃木叶的那天,平宁就会把日向一族挫骨扬灰,
平宁不允许任何背叛,他不会让木叶知道,却会把这个消息透漏给让千手柱间他们,是好意,也是威胁。
平宁的形式风格一向如此,软硬皆施,但一眼就能看到目的,因为这个人其实很懒。
他有野心,单纯是因为他觉得第一很风光,可他又懒得去搞那些权谋机关。
土之国大名在十几年前见过平宁一面,那时他还没有让权给土影,因为那时候还没土影。
那时平宁的父亲也还在。
那个尚且稚嫩的少年跟在火之国大名身侧,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总是怂拉着眼皮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可火之国大名那么多儿子,偏偏只带了他出门,就已经是一种信号。
他也见过火之国大名当众打平宁,是真的当众打嘴巴子。
当着一众贵族的面,当着其他国家的大名和那些继承人面前,狠狠的扇了平宁一巴掌。
平宁任他打,好似没脸一般,顶着红肿起来的脸,那双总是怂搭着的眼皮却抬起,死死的盯着他的父亲。
那天太尴尬了,大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选择了告退。
土之国大名年纪大了,已经想不起来那天平宁是因为什么被打的了。
可他却清晰的记得平宁被打之后的眼神。
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听到了平宁充满了嘲讽的反驳
——满脑子精虫的臭老头,不过是占了那几秒钟的便宜才有如今教训我的身份,你算个屁?
平宁不是火之国大名最喜欢的孩子,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是jian生子。
平宁的母亲是一名落魄的贵族,同时,她也是一名已婚的妇人。
结婚的对象是平宁的下属。
平宁的父亲各个方面都非常出色,除却一点,他非常的好色。
尚且年轻的美丽妇人被看中,一夜便足以毁了她。
她的丈夫不敢对大名的行为有所埋怨,便只能把怒火发泄在作为受害者的妻子身上。
他说他不知廉耻,说她作为妇人不懂得自尊自爱,说她人尽可夫。
然后她被自己的丈夫送到了大名的床上。
当时那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连街上的小儿都能说出一二,那女子自己传出去的。
她无法反抗,除了用自己的命便只能借助流言逼迫大名放了她。
可她终究失败了。
大名沒有放走她,反而将她视为一个物品,每日欣赏她越发绝望的表情。
她很快就枯萎了。
平宁就诞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下。
最可耻的身世,却是大名最聪明的儿子。
土之国大名听闻这个消息时沉默了很久,他快死了,却不至于糊涂。
他看得出土影被他养大了的野心,也看得出平宁的变化。
他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驱散了服侍的仆从,独自坐在庭院的长廊上,靠着廊柱,望着晴空。
他突兀的想起了宇智波斑,太像了。
年轻的宇智波斑,和那时候狼崽子一般的平宁,两个人的眼神真的太像了。
一样的充斥着野心,与深埋在眼底的,只有细细探究时才能发现的,那时对这个世界不平的些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