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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愣了一瞬,抬眼看他,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随便他。
是说他可以收留的意思吗。
寻声下一刻便加了前提条件:“别开心太早,踹了你分分钟的事儿。”
沉吟现在脑子里都是那句“随便你”,哪顾得他在说什么,他道:“多谢首领。”
寻声突然想到他跟这人见这么多面了,他连他的手下都见过,甚至也见过很多天界的人,明明那么多知道他名字的途径,可偏偏他只听别人叫过他殿下。
眼下这人要在北庭渊待上一阵子,总不能整天那人这人的。
在世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不过也都是过眼云烟,哪值得他主动去问名字,更何况是个天界的人。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妥协了,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语气,看样子只是随口一提:“你叫什么名儿?”
沉吟暗自打量这人有好一会儿了,看见这人也不知道脑袋里想了些什么,一会儿抬头,没几秒又把脑袋低下去,眉头时不时一皱,没一会儿又趋于平淡。
这会儿等到他主动开口,原来就是纠结这个,之前没人提他也就没说,沉吟眉眼弯了弯:“沉吟。”
寻声也没看他,说个名字有什么好惊讶的,他想着人家都说了自己是不是该客气一下:“我叫寻……”
沉吟念出名字的后一个字:“声。”
“我知道。”沉吟说。
寻声看着他:“?”
这人说完又直直的对上他的眸子,寻声不知道他怎么一副坦荡样子,随即没多跟他废话就催着他出去,沉吟也没多说什么,轻声关上门。
差点撞到这人的头,沉吟一看,淮折的脑袋紧贴在门上,想听到些什么,不过寻声的寝殿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听了半个钟头连一个字都没听着,白费了自己的好兴致,正准备走了,脑袋还没移开门就突然被打开,撞了个正着。
淮折也丝毫没有什么被撞破的心虚,相反打的火热,凑上去道:“怎么样啊?聊的什么?”
看沉吟脸色比刚来的时候要好不少,感觉那头上的虚汗都没再冒了,觉得这人真神奇,身体不适他似乎可以随意调控似的,前一秒额头冒汗,下一秒这人又能容光焕发。
沉吟刚刚在寻声房间里色调较暗,这会门一开阳光撒在脚下,他适应了会儿,才发觉刚刚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直到眼前的手都要晃酸了,沉吟才堪堪回神:“公子不必担忧。”
淮折在乎的他是一个字都没提。
淮折跟他并排走着,话又多了起来:“不是,寻声没冲你发火?你俩刚刚路上咋了?他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话题源源不断的抛来,沉吟不知从何说起,脚下步子放慢,像是想感知这里的一切草与木,抬头能望见星辰交错,形成视觉盛宴,如同一片星海在眼前不断盛放。突然想到北庭渊地处三界中心地带,有这盛景倒也并不奇怪。
沉吟低着声音:“没有。”
淮折还没弄清他在回答哪个问题。
沉吟看着上空星河迁移变换,似乎承载着世间所有美好。
沉吟与这景色相衬的更显温和,眼底映入的星星点点似乎都片刻间点亮,一点点蔓延开来,沉吟的眼里有细碎的光,他轻笑了声,混进了夜色里:“你们首领……”
“是个很可爱的人。”
淮折听着他的话,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人在说什么。
沉吟自顾自的看着星夜,想到与寻声的对话。
——“我叫寻……”
“声。”
“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沉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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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沉吟赶上了好时候,正赶上北庭渊兴盛时过来,只是听首领带了个负伤的人回来便已经足够震惊,毕竟这北庭渊除了淮折跟首领走得近,便再无他人。
再等到传出说首领带回来的这人是个天界的人之后,众人哗然。
首领这是糊涂啊。
谁不知道天界和他们北庭渊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如今还带到家里来了,这要是个不起眼的那到也好说,偏偏是个大名鼎鼎的天界殿下。
于是沉吟就被卷入话题风波,因为是首领带过来的人,也没人真的活的不耐烦了去找寻声的不痛快,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只敢私底下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