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怒意上头的马尔福少爷听不进任何解释。
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
而弗林特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斯莱特林的人脸上满是冷漠,没人同情匍匐在地恳求德拉科的弗林特。
对于他即将面对的凄惨遭遇——只要不损害到他们自己的个人利益,并没有人会为之共情。
潘西抱着轻颤着身体的薇安娜,将女孩金色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不怕、不怕,德拉科那边很快就好了,宝贝别害怕……”
帕金森大小姐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念着、像是在给心爱的孩子哼安眠曲一样。
——恐惧不会毫无理由的存在。
薇安娜讨厌高空,过高的地方总会让她联想到失重、下坠、残疾和死亡。
看到塞德里克被游走球击中,摔下扫帚的那一刹那,所有不堪的记忆如同颠倒掀翻的冰川,逃避的东西再次浮现脑海。
——想起来了吗?
水泥房下埋着尸体。
而年仅几岁的她尖叫着、痛哭流涕的被凶手抓着后领悬在半空,用力掐着下巴,让她低头看底下母亲的身体。
女人四肢扭曲着,瞪大眼睛面目狰狞的看着天空,和被整个举起的小薇安娜对视——
那个会轻拍她后背,给她唱歌哄她入睡的女人被无情的推下,摔死在了坚硬冰凉的水泥地上。
明明前一天晚上,这个女人还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呢喃房子盖好后,家里第一顿饭应该烧些什么。
她说,等新房子建好了,生活就会好起来。以后家里,不会再有吓人的大老鼠了。
她说,等囡囡会跳舞了,她就去城里找个厂子上班,补贴家用,再给她买好吃的大泡芙。
她说,囡囡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甜奶油呢——知道奶油是什么吗?外国来的,是洋玩意儿,城里卖的多。
香香的,甜甜的,软绵绵的。
风呼呼吹着,女人身上单薄的衬衣被风毫不留情的吹开,裸露的皮肤在冬季凛冽的寒风下变得僵硬又青紫。
她最怕冷了。
就和她的女儿一样。
年幼的女孩抽搐着挣扎,求生本能让她毫无尊严的哭着求凶手放过她。
——放过她,阿爸,囡囡怕。
“那你乖乖听话,别和她一样做个不能赚钱、只能靠家里养的废物。”
小薇安娜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心脏砰砰狂跳。她急中生智的思考者,该怎么说才能讨男人欢心。
——囡囡赚大钱,钱都给阿爸。
她勾起嘴角甜笑着,对她的亲生父亲近乎谄媚的承诺,毫无价值的眼泪在半空飘落,又被路过的刺骨寒风卷走。
“老子不算白养你。”
男人把她重重丢在地上,满意的看着女孩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散乱着头发,狼狈的爬起来讨好他。
——
可是阿娘啊,你的囡囡还没学会跳舞呢。
就要开始学撒谎了。
*
德拉科将所有人赶出球场,再用他最轻最柔的力道,从潘西手里接过薇安娜。
生怕弄疼了她。
德拉科紧抿着唇,搂着薇安娜的腰,温柔细心的擦她眼角的泪。
在害怕吗?
怕看到有人受伤?
“没关系的,薇薇,想哭就哭吧。”
薇安娜总是太过懂事。
实际上,马尔福家的大小姐从不需要压抑着委屈自己。
他的傻妹妹啊,他心疼。
“没人敢说马尔福的闲话。”
德拉科的手轻覆在薇安娜的脑后,安抚的揉着她的发根。
怀中女孩低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