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定在五月二十一日。
五月二十日晚
“谢宴星,生日快乐!”温以洵笑着说。
谢宴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一堆人的声音: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参差不齐,良莠不齐,好,很好。
真是场世风日下的生日会!
“你们怎么都来了?”谢宴星波澜不惊的问。
陆瞻搂着李秉说:“当然是来给你过生日啊!”
谢宴星:“……”
谢谢,好像不是很需要。
“咿,好像少了两个人,许澜和江川泽呢?”温以洵环顾四周道。
“许澜忙着追老婆去喽,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闫安笑着说,“说什么天各一方,什么海角天涯,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在场的所有人:“……”
这是看了多少不正经的文啊?
“你和周若不也是这样?”谢宴星冷不丁的说。
“那不是,我和她之间没有感情。”闫安神色如常,“婚后,我们就各玩各的,她在家带孩子,我就在外面工作,互不干扰。”
“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温以洵忽然想起了在闫安城里的一切,那时候,闫安对周若好像也是这副态度,不咸不淡的,好似一阵刮过去的清风,不留下一点痕迹。
“责任?”闫安毫不在乎的说,“上辈子的事了吧?”
温以洵不置可否。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真有可能是上辈子的事情。
不过,看那年纪,少说也得是几辈子之前的事情。
“你怎么了?”
闫安在温以洵面前晃了晃手,刚想问是不是傻了,就被谢宴星的目光憋了回去。
“真心祝愿你们两个。”侯阁和苏烙异口同声的说。
温以洵连忙道谢,顺便不忘夸赞一句:“你们两个,可真有默契。”
侯阁和苏烙更有默契的当场亲在一起。
站在一旁的陆瞻和李秉也不遑多让。
闫安,谢宴星:“……”
谢宴星看了温以洵一眼,温以洵就懂了谢宴星的意思,非常有礼貌的把他们请走了。
“要闹洞房,明天再闹,今天晚上我们两个的私人时间。”
谢宴星:“……”
这是什么理由?
果不其然,温以洵一说这个,所有人识趣的退了出去。
“你就让他们住在这里啊?”谢宴星神色平静的问,“就不嫌闹腾吗?”
“人多了热闹,有了这些朋友,我才像个人嘛!”温以洵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你介意吗?”
“都听你的。”谢宴星轻笑道,“不过我刚才好像听到某人说今晚是我们两个的私人时间来着。”
温以洵:“……”
那很有生活了。
谢宴星走到柜子旁边,拿出一身粉色芭比露天装,递给温以洵。
这么吊炸天的一身,看的温以洵两眼一黑又一黑。
“你让我穿这个?”温以洵死死的闭上眼。
根本不敢睁开。
“特意找裁缝给你量身定做的。”谢宴星憋笑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温以洵:“……”
你找的是正经裁缝吗?
“今日我生日,穿上!”谢宴星带着一丝玩味的语调,“这是奖励。”
“奖励?谢宴星,你有没有搞错啊?”温以洵大声吐槽道,“这分明就是惩罚。”
“我都说了,今日是我的生日,所以,自然是奖励我的。”谢宴星一本正经的说。
温以洵白了谢宴星一眼,心想:谢宴星这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
“从一开始离开地府,你就一直做这个表情。”谢宴星笑着说。
温以洵这才反应过来,“合着那日在地府伤我的鬼是你啊!”
“不然呢,你以为会是谁?”谢宴星自恋道,“除了我,谁还会关心你啊?”
温以洵“哼”了一声,“你这话说的不对,我有那么多的朋友,这个世界上,关心我的人多了去了。”
“好好好,关心你的人多了去了。”谢宴星猛地凑到温以洵耳边,“可你只能关心我。”
温以洵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谢宴星一掌放在他的胸口,“乖乖穿上,今晚也给你奖励。”
温以洵瞥了谢宴星一眼,好像在说:我信你个鬼!
但今天好歹也是谢宴星的生日,温以洵也不想扫兴,就穿上了谢宴星精心为他准备的神经套装。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好,温以洵一看,“谢宴星,怎么还有条尾巴啊?”
“好看。”谢宴星选择性的耳聋,一味的赞许道,“真是好看。”
温以洵:“……”
“谢宴星,你看够了没有?”温以洵神龙摆尾似的上了床,“啊……”
柔软的布料被谢宴星徒手撕开了一道口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温以洵缩在床上问,“先说好了,明天可还有大事呢!”
谢宴星噗嗤一笑:“我没想现在洞房。”
温以洵懒得搭理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我要睡觉了,你别过来,明天还得早起呢!”
谢宴星拉过他的胳膊,细腻的吻了一口。
“你很适合这身。”谢宴星说。
温以洵的嘴角撇出了十万八千里,“我看你更适合。”
“要不穿个情侣装?”谢宴星故意说道。
温以洵叹了口气,“你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你知道你穿的是什么吗?”谢宴星脸色沉了下来。
温以洵被吓到了,“什么?”
“傀儡服。”谢宴星嘴角上扬,“穿上就脱不下来了。”
怎么还搞囚禁啊?
难不成,这里不是豪门,而是……
温以洵被吓个半死,连忙往下脱。
等他脱下来的时候,身后忽然多了个将他一把抱起来的人。
“谢、宴、星,你又骗我!”温以洵佯装愤怒道。
“我没骗你。”谢宴星严肃的说,“你见过谢温,你看他如何?”
温以洵:“?”
怎么话题突然扯到谢温身上了?
“他好像看上去很疲惫。”温以洵思索片刻,“具体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
“从地府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想,直到联系上谢温,我才将一切都想通。”谢宴星讲故事似的说,“小洵,老谢和老温都没有名字,他们是好兄弟,又分别有一个儿子,他们不想让我们过他们的生活,就开启了脱魂换骨,创造了生死念,只是可能中间出了点差错,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谢温是你父亲和我父亲留在人间的影子,所以他名为谢温。”
温以洵回想起和谢温的那一面,回想起谢温的背影,怪不得有些熟悉。
原来如此。
“所以,这和傀儡服有什么关系?”温以洵疑惑的看着谢宴星,“和这身衣服又有什么关系?”
谢宴星不紧不慢的说:“这身衣服里还有最后一丝余温。”
温以洵秒懂,“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谢宴星肯定的说,“所以,你穿上吧!”
“你刚才不还说这是给我量身定做的吗?”温以洵拆穿道,“难不成余温还能传递啊?”
谢宴星:“……”
“小洵,你听我说,这身……”
谢宴星还没说完,温以洵就吻了上来。
不听不听,谢宴星念经。
……
第二日一早,温以洵和谢宴星同时被薅起来。
温以洵拖着昏昏欲睡的大脑起来化妆。
大婚该有的流程一个也没少。
宴会大厅
只有谢温一人。
温以洵和谢宴星走过去。
谢温笑着回头,“回来了?”
温以洵上前拍了拍谢温的肩膀,眼前闪过老温的影子。
“儿子,你行啊!都长这么大了,也成婚了,老温也不会说几句人话,祝福的话更不太会说,我从你母亲那里听说过,她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那我现在借花献佛,就在这里祝福你们白头偕老吧!”
老温说着说着,落下了泪。
“儿子,你也别嫌我唠叨,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可不会出现了,我要去找你母亲了,我们两个也有自己的二人世界,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幸福!”
温以洵看着老温的影子一点一点的消散。
“父亲,老温!母亲,你们也要幸福啊!”温以洵嚎啕大哭,“一定要幸福啊!”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谢宴星也是如此。
老谢的影子也出现在了谢宴星的身前。
“儿子,我一直以为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也一直在逼着你变强,现在我发现了,我是错的,对不起……”老谢也近乎哽咽,“你应该很疼吧?我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能不疼吗?”
说着,老谢扇了自己几巴掌,“我错了……”
老谢在谢宴星面前跪了下来,“我不求你和你母亲能够原谅我,只求你和小洵能够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多么陌生的字眼。
原来百岁,也算是长命了,也能成为一种祝福了。
“父亲,再见!”谢宴星说。
老谢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那日被他亲手杀死的时候,依旧是看不透。
老温和老谢消散后,谢温的身子也撑不住了,“小洵,小星,你们听我说,生死念此消彼长,但也有一个破局之法。我死后,你们就能长长久久的生活在一起了。”
“你什么意思?”温以洵哭嚎着问,“什么叫做你死了,我们就能长长久久的生活在一起?”
“生死念,缘同结。死生一顾,恩怨皆消。”谢温嘟囔着,“此消彼长,破!”
谢温始料不及的在宴会大厅晕了过去。
宴会大厅瞬间成了急救中心,一场婚礼的流程全被打乱了。
谢温没多久就去世了。
安葬完谢温后,温以洵和谢宴星安定了下来。
两个人一直在谢家,直到毕业,直到白首。
百年后,地府
温以洵还是年轻的模样,“谢宴星,阎灵殿和地府已经没了吗?”
“新任地府之首又为你建了一座。”谢宴星骄傲的说。
“新任地府之首是谁啊?”温以洵诚心道,“帅不帅啊?”
谢宴星将他抵在墙上,“你可得仔细看看。”
“很帅。”温以洵由衷的说,“甚合我意。”
“那技术呢?”谢宴星在意的说。
温以洵顿了顿,只犹豫了半秒钟,就被谢宴星抱到了床上。
“怎么回答的还是这么慢?那就再让你让你好好感受感受。”
温以洵:“……”
阎灵殿的床塌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谢宴星这家伙怎么还不消停?
温以洵惨叫了一夜,谢宴星还在继续。
救命啊,有没有鬼能管管他的死活啊?
温以洵捂着后腰,强烈的抗议:“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小洵,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谢宴星故作神秘的问。
温以洵摇了摇头。
谢宴星点上温以洵的眉心:“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你可真行。”
温以洵不服输的拍了拍胸脯:“我就是行啊!要不你感受感受?”
谢宴星“切”了一声,“下辈子吧。老公!”
“再叫一声。”温以洵还不满足,“我今儿得听个够。”
“我都叫了,你呢?”谢宴星引导道。
温以洵清了清嗓子,“老婆。”
谢宴星:“……”
算了,你开心就好。
“你有听说过地府之首是温柔的吗?”谢宴星反问道。
温以洵想了想,确实没有。
亏得他一开始还以为谢宴星是温柔的,原来都是错觉。
谢宴星分明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直都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等着他。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