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凌蕤发烧了,她做了很多梦,她梦见前世的生父赌输了钱就回来对她拳打脚踢,她梦见她生母不顾她的哀求哭泣头也不回的离家出走,她梦见她的后母將残羹冷饭生硬的塞她嘴里,她梦见她养父对她不轨,养母骂她狐狸精,她还梦见她前同事背后诋毁她,说她职称升的快是和校长做了权se交易。
她感觉自己好像要回去了,但她一点都不想回去,那里没有温暖,只有霸凌。
这里也有霸凌,她又梦见了章世秦,手持弩箭,对自己阴冷的笑:“弱者,就该去死。”
她被章世秦一箭射中了心脏,掉进了海里,她感觉自己要死了,她整个人沉浸在海里,无枝可依,透不过气来。
“凌长生,没有本宫的命令,你不准死。”
她听到了有人在呼唤她,有人从天而降想要拉她出海,她看不清,她想努力睁开眼去看清,但是好累,她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轩辕扶风看凌长生一直做噩梦,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很是着急。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乡,可别就这么挂了。
“薛秦,去把府里的千年老山参,天山雪莲都拿过来煎了。”
谭子娴道:“长公主,凌少爷心气很弱,她求生的意志并不是特别强,若是再醒不过来,恐怕......”
轩辕扶风道:“凌长生,本宫救了你两次,你的命是我的,我没让你死,你不准死。你若活过来,你想以身相许,本宫允了。”
凌蕤听见了,即使她昏迷着,但是轩辕扶风的话她听见了。
这里有人希望她活着,这里有她喜欢的人,有关心她的人,对,她得活着,她要活着。
凌蕤醒来的时候,看到张氏和红姑在她身边,她已经回到了国公府,没有看见轩辕扶风。
张氏哭啼啼的:“长生,你总算醒了,你若是有个好歹,娘就跟你去了。这么危险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娘,你以后切莫再做有损自身的事了,国子监咱不去了。”
凌蕤颤巍巍的伸手抹去张氏的眼泪:“娘,没事了,我这活过来了。我昏睡了多久?长公主呢?”
张氏心道:崽大不由娘,刚醒就只想着长公主。
翠红道:“你昏睡了三天三夜。长公主昨天出发去了西北。”
凌蕤一激动,腹部伤口挣的疼。
“为什么?昭阳长公主不是才从西南回来没多久么?”
翠红解释:“少爷在城外遭到刺杀,国公爷去顺天府报案,凶手直指镇国公世子章世秦,章世秦失口否认,拒不承认此事,长公主去顺天府作证,章世秦下了大狱,莱阳公主去宫里找圣上求情,恰逢西北边境不稳,镇国公传来急报,圣上下诏此事证据不足,章世秦无罪释放,并令昭阳长公主,率西南十万府兵即日去西北做监军。”
凌蕤听了翠红的话恨不得跟着轩辕扶风去随军,奈何现在这伤病之躯,除了躺在床上哪也动不了。
“对了,母亲,张远之呢?他怎么样了?”
张氏道:“他没事。”
凌蕤:“既然他没事,你帮我把这一万两赎金还给舅母。”
银票上面都染血了。
下午,蒋氏,凌安,王氏过来探望了凌长生。
“伯父,章世秦还在国子监么?”
凌安叹气:“他还在国子监。”
凌蕤眼神黯淡,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没有公允,只有以暴制暴,以强制强。
“伯父,侄儿想休学一年养病,恳请伯父恩准,替侄儿去国子监告假。”
“我已经替你告假,圣上也已恩准,并赐下很多名贵药材,让你安心养伤。”
第二天,章氏和张远之过来探望凌长生。
章氏愧疚道:“这银票你娘遣人送过来,舅母过意不去,你留着,买点补品,好好养伤。”
凌蕤缺钱,也没推辞,转手把一万两给了张远之:“表哥,之前找你借了五千两,现在还你,剩下的钱,麻烦你替我买一件金丝软甲。”
上一次她就想买,但是金丝软甲比金丝软剑还贵,钱不太够,她也就没买了。早知道先买金丝软甲,这次也不会伤的这么惨。
张远之接过一万两银票:“放心吧,这事包在表哥身上。还有这张借条,我本来也打算今天还你的,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把它撕了。”
凌蕤:“表哥,你可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绑架了你?传纸条给了舅母?”
张远之:“我也不清楚,刚出国子监,转过一个巷子,就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我和张民躺在一间空置的农房,天都黑了,回家后才知道我被绑了,你去救我身受重伤之事。”
凌蕤对章氏和张远之道:“外公和舅父一出远门,表哥你就被绑,你需要多留心。绑匪绑了表哥又让我一个人去交赎金,我估计绑匪对你我二人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据我所知,这些天,凌长宏和张远山走的很近。”
张远之道:“绑我的不是章世秦?”
凌蕤:“与他无关。”
章氏本就怀疑,这事有张家人的手笔。
要是张远之有个好歹,张家嫡长孙的位置就是张远山。
同样的,凌长生一出事,二房顶门立户的就成了凌长宏,他将来也能分到更多的财产。
章氏道:“远之,日后出门多带点护卫。国子监这个学你上了这么多年也上不出什么名堂,你回来接管你父亲手里的生意。”
张远之:“父亲手里的生意那么多,我接管哪个?”
章氏:“你先去张家书局做做出版印刷,这个简单。书局的掌柜跟了你爹二十多年,值得信任。”
寒暄完,张氏送章氏母子出府,凌蕤本想躺一下,就听见二房吵吵闹闹的声音。
躺了这么多天,凌蕤也想下来走走,在翠红的搀扶下出了房间,她看到凌长宏和凌长云已经搬回来了。
凌长宏细软很多,美婢通房三四个,看来他在蒋氏那里日子过的很滋润。
凌长云倒是轻车简从,身边只有一个男家丁。
两人回来都不是很开心,家丁搬东西的时候磕磕绊绊一不顺心就骂人,脾气很大。但是李氏和杨氏很开心,他们可以天天见到自己的亲儿子了。
凌蕤也不开心,这两人一回来,二房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