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鹤很快在这个地方适应下来,或者说,强行让自己显得适应。
众刃都很照顾他的感受,虽然有的时候会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或者闹点小矛盾,但是在他面前总是温柔而和谐的。他们虽然不知道小孩的具体身世,却也知道他从前过得并不算好,再加上他乖过头的性格,让大家与他相处时都非常注意他的感受。这也使得轻鹤这次的环境适应不像是从一个实验室转到另一个实验室那样艰难。
这是一个受伤不会叫痛的孩子,如果没人注意到的话,即使身上的伤口重新撕裂渗血,也不会吭声。
轻鹤身上存在着太多问题,让聆酒觉得头疼,而这点是让她最为恼怒的。
要不是药研藤四郎定期给他换药,这个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腰部的那个撕裂伤在层层白色绷带下看不出异样,但是将绷带一圈圈卸下时,就会发现最后一层已经混着干涸的血粘在伤口上了。
站在一侧陪着轻鹤换药的聆酒当时一愣,一股说不清的怒火就涌了上来,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及其温和的笑。
正拿着镊子处理这处伤口的药研藤四郎瞬间看出了聆酒的怒火,却也没有提醒轻鹤。因为他也觉得这小家伙该好好被骂一顿。不是为了他辜负大家在他身上付出的成本和心血,而是因为他太过于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
“这个伤口是什么时候撕裂的?”
聆酒的声音柔软而轻飘。
轻鹤抬头看她,即使对方脸上带着的是笑,而且他对聆酒生气的状态并没有过领教,但是对于情绪及其敏锐的他瞬间意识到聆酒的怒意。
跟当时大俱利伽罗在医院里生气的原因是一样的吗?
轻鹤有几分茫然。
他该道歉吗?可是大俱利伽罗听见他道歉显然更加生气了。
为什么?
他其实一直没有弄懂。
做错了事情,所以道歉,即使不被原谅,只要付出代价,只要默默忍耐,让对方发泄,他就能好过一点。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不行,如果被生气了,被讨厌了,就会被丢掉的。
所以,为什么会生气,怎么样才能求得原谅,不能被丢掉,不想离开,他很喜欢大家……
轻鹤像一只神经敏感的兔子,一点点负面的反馈,就容易让他开始害怕,开始自我怀疑。
他在接收到聆酒生气的讯息后,瞬间浑身紧绷僵硬,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聆酒。
“我不知道……”
他试探性地说,看着聆酒的反应。
这句话似乎是往火上溅了几滴油,火影瞬间往高处跳动,炽热的温度似乎要把他吞噬。
不能这样说,这样说不对。轻鹤的脑子疯狂转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是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