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今后,已无法保护施若琴。
故而想为她寻到一处安全的藏身之地。
后来她便找到了帝浔,通过帝浔施若琴进入了清溪谷。
那一次再见到施若琴,施若琴给她的感觉是怯懦且温柔的。
而今再见施若琴。
施若琴给她的感觉,似乎已与记忆之中相去甚远,虽依旧不改温柔的底色,但目光中的坚毅,与话语中的决然,无一不在展现着她的改变。
“你似乎变了很多。”
温如蕴这般说。
施若琴朝她一笑:“这一切还得感谢你,曾经在我所生活的那个地方,那里的人们都极度轻视女性,在我出生后不久后,父母便接连去世,我与哥哥姐姐只能跟随大伯一家生活,从小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这也养成了我们不敢反抗的性格,就这样过了几年,大姐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大伯母因此打上了她的主意,那一年大姐才十三岁便被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到了一个猎户家,给他家的儿子做新娘,我还记得大姐成婚的那一天,我跟哥哥边哭边追着那辆牛车,整整跑了两座山头,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载着大姐的牛车越跑越远,直至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从那时起,哥哥便决定带我逃离大伯家,后来我们也确实逃了出去,逃出去后,我们一边挣钱,一边沿着大姐离开的方向寻找,就这样找了十多年,还没等我们找到大姐,我便被抓入了酆阴鬼城中。
在酆阴鬼城中,我遇到了许多与我有着经历相似的女子,她们大多都是被家人卖入酆阴鬼城的。
那时我便在想,出生于世,生为女子,难道是我们的错吗?
为何我们生来就要任人践踏,便连死后,尸骨都要遭人随意丢弃。
直到后来遇到你,你给了我一个不同的答案,原来女子,亦是可以作为保护她人的角色的,原来女子亦是可以很强大的。
再之后遇到叶谷主,她亦给了我一个不同的答案,她让我知道,原来温柔与强大,是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的。
从那时起,我便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成为怎样的人。”
听了施若琴的自述,温如蕴明白了她性格转变的原因,也知道她终于还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
于是她决定将施叶尘的事告知施若琴。
施若琴在听完施叶尘的遭遇后,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身体更是颤抖得不行,险些站不住脚。
温如蕴连忙扶住她。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施若琴脸上滑落。
落在她的手背上滚烫得吓人。
她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她,此时施若琴需要的恐怕也不是劝慰。
亲人的离去,还是因自己而离去,不是三言两语便能释怀的。
温如蕴陪着施若琴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施若琴的情绪稍微缓和。
方才的哭泣,使得施若琴的嗓音有些沙哑,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恶狠狠的说:“害死我哥那些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温如蕴犹豫着说:“当年恶首已然伏诛。”
“不!施若琴很肯定的说:“那个人一直躲藏在背后,他一定不会死。”
温如蕴不知道施若琴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指的是凛未,还是魔神,但他们两人中,无论哪一个,都是狡猾无比的人,施若琴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这,温如蕴说:“此事交由我来解决,你切莫冲动。”
施若琴却摇了摇头,坚决的说:“我已欠恩公太多,就让我替我自己,也替恩公,除掉这恶人吧!”
“不可……”
“恩公,相信我,温如蕴话方出口便被打断,施若琴说:“我会有办法的。”
见施若琴态度如此坚决,温如蕴叹息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枚玉坠递给她道:“若遇危险,可以此物向我求助。”
施若琴知晓这是温如蕴的好意,便也没推迟,而是接过后将其挂在了腰间。
后面一路,两人都没再说话。
直到在一座小院前停下。
温如蕴走进去,临关门时,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朝还矗立在门外的施若琴道:“无论如何,保重好自己。”
施若琴也朝她作了一揖:“那我也祝恩公,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