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期的气息过于强大，敢在万灏宁面前挑衅的黑团现在只萎缩着。

若不是它本身就这么小，想必还会把自己往更小处压缩。

两指一捏便将黑团捏在手中，路知期察觉到黑团中的力量，眉头皱的很紧：“果真蕴含着灭世之力。”

这一次下山的经历万灏宁一来便与他说了全部，眉间的郁气不减反增。

沉默许久，路知期问道：“原本会拿到这任务的是谁？”

万灏宁说：“靠关系的话，就是陶十堰了。”

翻来覆去终于把压在最下层的记忆翻找出来，路知期说：“他啊，原本接了任务，却死于妖怪之手的弟子。”

“后续我也派弟子去查过，但那只妖怪早已离开。”

“这一世当真是不一样了。”

听见从路知期脱口而出的上一世，万灏宁没有任何惊讶，他们原本就在很早之前互通了消息，只为拯救一人。

万灏宁欣喜：“莫不是天道也怜惜久久，让我们提前发现不同，并且做出改变？”

不然又如何解释事情的发展出现的脱轨。

久久。

这是路燿刚出生时母亲取得小名，只为他能在社会中活的快乐活的长久。

可谁知一切的发展都与希望的截然相反。

不论是在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

身为兄长，听见自家弟弟小名被唤，看向万灏宁的神色多了莫名。

后者也不惧，直视回去。

“是啊，这一世不同了，”路知期叹息，心中却轻松不少，“你也不必用前世你与久久的关系看待今生。”

“剑尊一直不看好我和久久，为什么？”

以前不想让路燿为难，像这种对持的场景万灏宁与路知期总是避免发生。

可等待了这么久，心中的怒气与绝望早已堆积在一起，若不是理智尚存，万灏宁发疯都有可能。

路知期说：“我在这个世界活了许久，从未听过什么灭亡，直到你与久久在一起……”

万灏宁冷笑：“造成那一切的，难不成不是因为天道崩塌？”

“修仙者都是逆天而行，没想到剑尊却这般信命。”

一句两句结合在一起，让他哑口无言。

最后万灏宁落定：“前世是我大意了，这一世我保证能保全路燿，即使是用我的命。”

路知期看着他，许久也只落下一声叹息。

因为他们争锋相对而躁动的空气，也因为逐渐的冷静而平息下来。

理智回归，也终于在意起正事来。

房门紧闭且被阵法包裹的屋内，路知期手做剑势，一横一竖中带着的剑意一刀一刀割开了黑团。

由雾气形成的黑团有着愈合的本事，可在路知期的注视下，还是老老实实保持着分裂状态。

随着剑意带回来的消息，路知期脸色稍霁：“这一世，我们或许真的有办法杜绝。”

“这黑团不仅仅是众多灭世之力的一缕，更是指南针，有了它就能更快收集其他灭世之力，等再度融合后，我们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将其镇压。”

万灏宁却表现不出任何高兴的情绪：“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若是不够呢，难不成再让久久……”

“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再次发生。”

他看着万灏宁，属于最强者的杀气震得他四肢泛疼，路知期说：“为师交给你一个任务。”

口中说着为师，眼中的神色却想要将人就地斩杀，方才的话果真是激怒他了。

万灏宁知道是自己一时冲动，但也不后悔。

他是真的不敢赌了。

但他也不想就这样，还什么都没做，就死在差点发狂的路知期手上。

他捂着胸口，深吸口气，压制住路知期威严爆发时胸口的闷痛，艰难说道：“师尊请说。”

他控制着黑团来到万灏宁眼前，那黑团的一面竟是出现了两个白色小圆点，看着万灏宁遍布冷汗的脸一眨一眨的，这莫不是它的眼睛。

万灏宁瞧着，恍然间想起了路燿。

他若是瞧见这般模样的黑团，大抵会很喜欢吧。

路知期更心狠，直接将其收入储物袋中，顺手扔给了万灏宁：“我已将它驯服，你带着它下山，顺着它的指引找到其他灭世之力。”

万灏宁问：“一共有多少？”

“你见过完整的灭世之力，应当能自行判断。”

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屋内，仰头看着广袤天空，一口浊气从胸腔呼出。

面前已经出现了解决办法，心情却无论如何都好不起来。

因为关系的人很重要，压抑也会变大。

他本应现在启程，这事情耽误不得，只是在私心的促使之下，他想与路燿进行一次告别。

万灏宁抬腿，往路燿的住处走去。

原本半柱香便能到达的目的地，在他故意的推迟下竟是走了一柱香的时间。

多少想说的话在脑海中回荡，最终总结出万灏宁想要表达的意思。

曲起手指敲门，等待半晌得不到回应。

神识探索后，终于是确定屋内没人了。

或许是天意如此，可万灏宁就要这样怀着遗憾离开吗？

他不想。

不如在等一刻钟吧，一刻钟之后若是还没见到路燿，他就离开。

他给自己一次机会。

此时此刻的路燿在做什么呢？

他早已来到弟子们的食堂，敞开胃口大吃了。

到底是提供给修道者的食物，蕴含的灵气是直冲天灵盖的，入口更是能冲刷体内的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