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而不腻,唇齿留香。”程青竖起大拇指,笑着还了碗。
老伯接过碗,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茶坊后是一家杂货铺,程青进去看了看,主要卖一些北方的皮货,以及一些外地的特产吃食等。
面馆、茶摊、书画摊,卖炭、卖熟牛肉、卖剪刀、卖草绳……一路走来,应有尽有,程青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都不够看了。
再往前过了桥就是这条街的中心位置,那里是这个小镇最繁华的地方,也开着最大的酒楼,樊楼。
樊楼门前有一条河,名叫献羊河,横跨整个古羊县。遇到节日里,过往的行人们会点上一盏花灯浮于河上,花灯带着他们美好的愿望顺流而下,河面上金光点点,所以城里的百姓们又叫它金华河。
还不到饭点,樊楼门前已经围着不少人了,大多数都是富户们遣了下人来点外卖。
程青家是吃不起的,尤其是家里程老爹过世后,没有了经济来源更是要省着点花。
不过吃不起,也不耽误她上前长长见识。
“死人啦,死人啦!”
“报官!快去通知衙门!”
前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声,人群轰的一声散开,又迅速聚拢在一起,围成一个团。
程青挤了半天没挤进去,只好拉住一个退出来的姑娘,“姑娘,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姑娘吓得脸色苍白,说话都抖得不成个样子,“河、河里飘上来个死人,肿得那么大、那么高,太可怕,太可怕了!”
死人了!?
程青一惊,连忙用力往前挤,“让开,让开,我是仵作!”
人群“哗”的一下分成两拨,让出一条路出来,,程青顶着众人怪异的眼神快步走向前。
死者已经被捞上来了,斜斜地躺在河边的台阶上,草席下露出的脚部浮肿,伴随着一阵阵的恶臭味。
程青捂住口鼻,挑开草席粗粗一看,尸体已经呈现巨人观了。
“大家都让一让,不要围在这里!都散开都散开!”程青立马驱赶开众人。
高度腐败的尸体散发出的气味对人体有害,百姓们靠得太近会吸入这些有害气体。
这个时候留下来围观的百姓都是胆子比较大的,尸体又被草席盖着,一时间好奇心大过了胆怯,不但没有走开,反而站在原地跃跃欲试。
“尸体的味道对身体有害,为了自己的身体,大家还是站远点吧!”程青耐着性子大声解释。
有一部分人听完她的话,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后面的人看准机会又走到了前面。
程青:……
“张大力,张大哥!”程青眼尖,一眼看见人群里的双开门大高个,"张大哥,帮帮忙!"
张大力也看见了人群中间的程青,一手一个拎开面前的人,硬生生地挤到了程青面前。
“程小娘子,你怎么在这?”张大力咧着嘴,有些兴奋,他在这条街上向来人嫌狗憎,还是第一次有小娘子这么热情地喊他的名字呢。
“张大哥,麻烦您一件事,能帮忙让大家站远些么?我担心尸体的尸臭味会伤害到大家的身体。”
张大力本来就是过来看热闹的,刚刚程青喊的话他也听见了,这会儿听她一说,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
“行,小事一桩!”张大力拍拍胸脯,对着程青豪迈一笑,转过身脸立马拉下来,“都让开!让开!怎么回事啊?没听见我说话是不是!你,就是你,往后退!再往后退!”
比起娇小面软的程青,双开门的张大力显然更有威慑力,好几个程青说话时动都不动的人,张大力一个眼刀过去,立马乖巧地退了一大步。
程青挑眉,果然,从古至今,欺软怕硬都是不变的道理。
“都让开,让开!”接到百姓报案的衙役们匆匆赶来。
相比张大力的蛮横武力,他们身上的衙役服饰、腰间的佩刀,无疑象征着更大的力量——权势。
于是百姓们站得更远了。
程青没看见赵丘等人,来的都是些生面孔,呵斥着将程青和张大力驱赶到人群里,由他们接管了现场。
“程小娘子,你说这人得多惨啊,死了都不得安宁,大冬天的泡在水里,泡成这样,这金华河的水,我看以后都不能喝了,唉,你说我要是在这河边卖水有出息么?”人群里,张大力拢着袖子和程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卖符吧,省的挑水了。”程青随口答着,眼睛盯着衙役们来的方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等我……”
张大力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美好的畅想,程青心里只想着:按流程来说,发现尸体报官后,本地的验尸官就会带着仵作等人前来验尸,不知道这次来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