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云昭委婉拒绝道,“昭儿多年未曾见过外人,你我才见第一面,我多少有些怕你……”
顾文若却不为所动,笑容依旧和煦,他将大包小包放在桌上一一拆着,还招呼丫头和他一起拆。
“我倒是什么缘由呢,原是如此,夫人放心就好。”他把盒子里的东西尽数摆出,“这是我方才走街串巷买来的点心小吃,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照着将……你哥喜欢吃的买了,想来你们一家人的口味也不会差太多。尤其是这个红豆酥,我等了好久才买到,刚出炉,夫人先尝尝?还有刘记做的圆子羹也很不错,都不多,不过各种样式都带了些,要是有哪些喜欢吃的我下次再给夫人买。”
“……”云昭真是没想到啊,这顾参军怎么这么会欺哄小姑娘?平时大家一起称兄道弟的看不出来,真想传到军中让大家伙都笑笑。
在军中时粮草有限,样式更是单一。何况漠边只是兴国边塞的一座小城,很难吃到这些精致美味的东西。就算云昭本心再不想承他的意,也不能辜负吃食啊。浪费粮食非常可耻,这样的一块糕点说不定就能多活一人性命。多年留下的习惯让她很难拒绝这一桌子的美食,正好肚子也饿了,不如先吃点再赶人出去。
她顾文若的面子并不重要,粮食的面子很重要。
两位丫头也因此得了口福,心里更是念着这位顾大人的好,十分给力地称赞他买的糕点好。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糕点本身就好呢?谁买也好啊!
丫头们吃得都十分畅快,她云昭却不畅快,平时在军营里大口吃喝的模样是断不能摆出来,不然会被人一眼看穿。她一边用手绢遮着一边吃红豆酥,心里却在想这顾文若收买人心的本事是越发好了。
“夫人!”顾文若一把撩起云昭的衣袖,“袖摆掉汤里了。”他把碗往里推了推,才放下手里的袖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将军说的果然没错。”
“咳咳!”将军什么?云昭吓得差点噎住,正想找补一下,便听见那人继续说:“你们兄妹长得真是像。”
废话!都是一个人当然像了!听没听说过一句老话啊?话说一半,砒霜拌饭!是想噎死人吗?
晚儿在一旁帮忙找补:“是呀,我们家老将军也这样说,将军和小姐两个性子,模样却差不许多,糊涂的时候也常常认错人呢。顾大人,小姐也有些累了,要不晚儿带您先到那屋休息去?”
“不用了。”顾文若温言吩咐,“你们刚来这里也不熟悉,还要劳神照顾夫人。我这两日又不在,府里下人也不多,里里外外的打理定是劳累得紧,辛苦你们了。替我拿两个杯盏来就下去休息吧。”
等会儿!这叫不叫吃人嘴短啊?怎么还让人反客为主了呢?
“大人,我家小姐病中多有忌讳,其中繁杂必不敢操劳大人。我和晚儿照顾了小姐十多年,也自是不会觉得辛苦,还请……”
“你家小姐?”顾文若倒是没恼,却吓得两个丫头一身冷汗,“称呼一时改不过来倒也没关系,毕竟多年的习惯。不过夫人久病不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忌讳,从今天起我也多学着点。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是吧夫人?”
“咳咳咳你……出去。”时隔七年,云昭实在有些扮不来这娇弱弱的姑娘了,现在真的很想一脚把这个姓顾的给踹出去!
“边塞苦寒,我也算久病成医了。若是上了年岁的咳疾,缓解容易,根治却难。”顾文若掏出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倒进碗里用水给泡开,“夫人,这药缓解上三两日不成问题。”
等等!这个药好像是话本里的那种……药?晚儿和秋霜面面相觑,当即决定站出来挡在云昭面前:“顾……顾大人!你这样小心我家将军……饶不了你!”
在场的人都能瞧得出来,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只是今天天王老子来了它也是个治咳疾的,甚至还是身后这位顾夫人亲自研制的。
云昭知道丫头们说不过他,便让她们先下去休息了。她自己在这里反倒更能施展得开,她心道:顾文若,今天整不死你我云昭名字倒过来念!
殊不知顾文若也有类似的想法。等丫头出去,他便举着碗走过来:“夫人,你可信我?”
云昭摇了摇头,边咳边说:“初次见面,不敢信你。”
顾文若饮了一半下肚,问她:“夫人这下可以信我了?”
不料云昭还是摇摇头。惹他生气她还是很拿手的,只要不接招他就没办法了。
顾文若却没生气,又喝了剩下的一半,然后揽过云昭的腰身,捧过她脸便要吻下去。迎着她惊异的目光,他停了下来,松开手瞧着她说:“夫人就这么怕我?”
不是怕你,是诧异,顾文若你还有这一面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正想着一巴掌便打了上去,声音清脆,舒爽。
云昭还在心里算着这巴掌能抵多少,剩下的是用这个身份打还是那个身份打?
怎知顾文若握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扯,温声开口:“本想和夫人先喝完交杯酒,既然夫人不愿意那就算了。”
“听兄长说,顾参军温柔谦逊,我看却是放荡的流氓。”云昭使了半分力气还是挣脱不开,只好在心里记下来,等日后三倍报复回去。
“将军说笑了,夫人的评价才是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