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坐回座位上,自然而然道:“我去跟小二嘱咐了一下,那道烧鱼可千万不能放蒜,最是受不了那个味道,好好的鲜美全都给毁了!”
“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姐夫我跟你说啊,我哥小时候可挑食了。”景睿掰着手指头数,“带蒜味的不吃,有葱的不吃,冬瓜、西葫芦都不吃。小时候跟阿爷吃饭,他一个人端着盘野菜还吃得津津有味。老爷子就说他:‘你这舞刀弄枪的好!就吃这点东西!那小身板拿个镰刀都费劲!农户家割草都不敢叫你!’哈哈哈哈当时可把我和昭姐姐乐坏了!要知道平日里被骂的最惨的可是我们俩,一吃饭就骂他,一吃饭就骂他……诶你咋了哥?”
云昭跟他笑着回忆小时候,忽而想起她挑食的哥哥早就战死了啊,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又酸又疼,还要故作镇定道:“我没事啊!老爷子近来身体可好?”
“好,好着呢!就是家里人少冷清些,老嫌不够热闹,这不让我来接大伯伯了嘛!”
“客官,酒来咯!”那伙计一直挂念着要把那壶假“酒”给那位吩咐他的公子,快走到桌子旁边时才忽然意识到,完蛋!装清水的壶他随手拿了个一模一样的。上楼时候差点撞到个人,手里的盘子转了一转,忘记哪壶是水了!
当着客人的面他也不好凑近去闻,只好凭着记忆、硬着头皮,躲避着客人的目光,惶恐地将酒壶放到桌上:“请慢用!”然后着急忙慌逃走了。
景睿道:“知道喝不过你,今天我跟姐夫喝!”
云昭举着一壶清水那是半点不带怕的,潇洒地斟了满杯,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杯声,一口闷灌了下去。
“咳咳!”云昭登时被辣得七窍冒烟,六神无主,捂着嘴好歹没喷出来,心中大骂:妈的!白赚的银子你不赚!给我上的什么酒啊!
“我就说没菜干巴吧!”云景睿也被这酒烈得挤眉弄眼,看着一旁神色自若的顾文若,不禁感叹道:“高手在民间啊!”
顾文若道:“这酒确实有点烈,要不我去催催菜?”
“姐夫别动!我去就行!”景睿说着便起身往外走,刚好错过身后的精彩瞬间。
眼瞅着顾文若要来拿自己的酒壶,云昭忙用手挡住:“你做什么?”
“两口就不行了?”顾文若的眼神平静如水,移开她的手,交换两人的酒壶和酒杯,“将军喝我这个。”
等等!换酒就换酒!云昭问他:“你拿我杯子做什么?”
“杯子里有酒味儿。”
“有什么问题吗?我嘴里还有酒味呢!”
“……”顾文若耳垂愈红,“这里不行。”
“什么不行?哪里不行”云昭看着他的表情立刻反应过来,“顾文若你是真有病啊!”
他平静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云昭闻了闻换过来的那壶,里面果然装的是清水。她气极愤极,压着声音:“你他娘的早就知道了?!”
顾文若忍着笑点头:“是代望山说的,将军可别怪他。谁还不生点病啊,不过酒量变得如此之差……这种症状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听说将军以前很能喝?男人嘛要面子!放心,小舅子面前我给你兜得明明白白。将军也知道我嘴很严的。”
“你……!”他娘的原来知道的是这个?她长舒了口气,装作气急:“老子没你病得重!”
正当时,景睿回来了。见两个人一齐盯着自己,眼神似乎不像是催菜的意思,景睿有些发慌,摸着凳子堪堪坐下,指着自己问:“我脸上是有什么凶兆吗?”
顾文若没话找话:“景睿应该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吧?”
景睿一听,两眼放光:“怎么?你们要给我介绍姑娘?”
“倒也不是。”顾文若昧着良心说,“军营里哪有姑娘?”
“哦,我知道了,来催婚是吧?成了家的都有这个臭毛病。你倒是先劝劝我哥啊?他都二十七了!老男人一个!”云景睿一面说一面添上了酒,“不是我说,骁哥你这个年纪真得抓抓紧了。况且大兴都要跟北狄做生意了,以后军中还能有啥事?还不趁着刚打完胜仗的热乎劲儿,赶紧娶个高门贵女,替咱云家争争面子?”
云昭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什么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听谁说的?”
“就刚才下楼催菜的时候,大家都在说啊!”景睿也很是诧异,“你们不知道?那边不是你们的地盘嘛?”
这是怎么回事?
北狄使团的消息还没来,做生意的就已经开始筹备着贸易往来了?
这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