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并不是他的易容术有问题,是人家小两口儿有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江迟自讨没趣,既然在场的四位都心知肚明,也没必要装模装样地演下去了吧?
江迟压低声音道:“既然都认识,何必讲些没用的客套话。”
顾文若也是这样想的,演来演去的多累啊!在家里他要装作认不出夫人是大将军,在军中要装作认不出将军是夫人,出门办个差居然还要装作互不认识……太艰难了,谁爱演谁演吧!他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确保这个距离不会有人听得见,才轻声道:“江家的易容之术果真玄妙,不过起名水平顾某却不敢恭维。”
“你方才讲,姓名不过身外物,既是外物,随意好记即可。怎的现在变卦责问起我取的名字来了?可见此心并不坚牢啊。”江迟用折扇敲了两下顾文若的胸膛。
多明显的挑衅啊,顾文若却只是谦和一笑:“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江兄认真了?”
拌嘴时最忌讳的就是认真,谁认真谁就输了。即便是认真了也不能被人瞧出来,因此两个人面面相觑,旋而释怀一笑。谁认真了?小孩才认真呢,他一点都不在意。
实际上顾文若在意得要紧,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能让夫人信任到如此程度,到底又知晓她多少事?为何他连知道都不知道有这号人?
换言之,他有些醋意。这四年以来云昭从没有离开他超过三天,如今几日不见,她居然还带来个陌生男人!这如何不醋!何况这男的还有几分姿色,这如何不醋!
不知为何,今夜的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氛围,云昭感觉有点怪怪的。大家都已经知道对方是自己人了啊,应该找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正事才对啊,怎么好像还拌起嘴来了?真不怕被别人听见啊?
……
夜色太浓,前方又出现了岔路,众人实在拿不准该选哪个方向。于是停驻在了怀苍山脚一处平坦的空地上,先在此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准备明天一早再行赶路。
火堆滋滋燃着,烧着人心里的火。
长王殿下实在是撑不住了,回到营帐便沉沉睡去了。金崖因为受伤便没在外面多耽搁,随意找了个理由也回去休息了。因此帐外只剩下守夜的士兵、“江家三兄弟”还有顾文若。
士兵逮了两只野兔子正架在火上烤着,香得人垂涎欲滴。只是……他们看了一眼众人,似乎不太够分啊。其中一人试探道:“这么晚了,明早还要赶路,典军还有几位大侠不去休息吗?”
“这就去了,今晚要辛苦你们了。”顾文若温和道,“三位挤一间营帐未免有些勉强,正好我这边还有位置,要不匀过来一位?”
云昭:“……”
江迟:“……”
守夜的士兵:“典军,咱们还有没撑开的营帐呢,保准儿够用!”
“……”顾文若心道,你们给我来添什么乱啊!他道:“不瞒各位大侠,我一个人害怕。”
啊?害怕?士兵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面上使劲憋着笑,却在心里偷偷记了下来,准备明天告诉好兄弟们听一听。
顾文若这是不是明摆着要云昭去啊?可她又不傻,当然不肯去了!不过让江迟过去的话,她反倒担心他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毕竟她跟江迟透的底有很多连顾文若都不知道。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代望山最值得信赖,她只好说:“山弟,你去陪顾公子吧。”
什么?!代望山过来陪他那她呢?顾文若心中的火苗蓦地燃烧起来,夫人她居然要跟这个陌生男人同住一间!?
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