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离谟吉太远,冲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抢了先。只见齐王爷催力挥盏,又抄起了桌上的银筷跃出。那画师身手卓越,在应付谟吉的同时居然还能躲开李长璟的纵身一脚。
接着便是谟吉王子和齐王爷在大殿之上大打出手,合力对抗这位画师。眼见这画师落了下风,旁边的一名宫女却趁机持短刀刺向了谟吉。
云昭随手拿起长王殿下桌案上的盘子挡过去,银盘铁刀相击,发出刺耳的声音,吓得宫女们惊叫起来。
殿中顿时混乱不堪,而这些动作不过发生在顷刻之间,连侍卫都来不及赶过来阻拦。
画师和宫女也只有这瞬息的机会,他们拼命般冲上去,招招要夺谟吉的命。
陈王在旁边紧张得都快要疯狂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已经没机会了,侍卫们已经赶进来了……他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的场景。
李长璟的银筷击穿了卢旸的喉咙,这武器太钝了,他痛苦万分,却没办法当场死亡。他难受极了,只想给自己干脆的一刀。
李长璟质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宫女立时提刀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倒下了大殿之上。
只见卢旸也拔出了扎进脖子的银筷,他呼吸不上来,鲜血在喉咙里漫漏出来。他张张嘴,发出了一句气音,应该是——杀你。
可他还是没能死掉,他第一次这样怨恨自己的命大。他笑了笑,稍微用点力气就很疼,不过疼也不管不顾了。他放肆地大笑,然后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他要光荣地用自己的身份死去。
“是你?!”云昭认得这张脸,这张与李佑有五分相似的脸,是他杀了骆萱,也是他那晚朝自己放冷箭。
“太子殿下!”卢旸捂住自己的脖子,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出来,“卢某尽力了!”说完他便扎向了侍卫举着的尖刀之上……
还未待侍卫作出反应,鲜血已然迸溅而出,还洒在了李容的桌案上,吓得他瞪着眼睛直往后退。
啪嗒——
然后众人就看见,一枚令牌,从卢旸的手里滑落了出来。
令牌,那果真是太子的令牌……
在场的人纷纷一惊:“太子?”
怎么可能会是太子啊?这人明明就是陈王的人啊!云昭死死盯着卢旸和他身旁的令牌。
顾文若下意识地去摸自己怀里的令牌——不好!他微微皱眉,面上有些不自然的神情。那枚令牌,是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
“太子。”皇帝有些严肃地看着他,“解释解释吧?”
太子殿下就更疑惑了:“启禀父皇,儿臣根本就不认识这位画师。”
“不认识?不认识你的令牌怎会在他手里。”
“这……”太子殿下看了一眼顾文若,只见后者轻轻颔首,示意他令牌还在。太子终于放心了,他的令牌一共赠出去三枚,另外两位此时都在东宫。于是他说:“这令牌肯定有问题,请父皇明查!”
礼部的几位官员奉旨接过令牌看了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岑尚书跪在地上,请罪道:“恕老臣眼拙!这……这……”
皇帝也没了耐心:“吞吞吐吐的作甚,快说。”
“这好像是,先太子的规制啊!虽然看上去一般无二,可背面暗印的花押却是不同的。”
“宏儿的?”皇帝脸上的怒意似乎淡了些许,不过疑惑却笼了上来。
云昭替皇帝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先太子都走了七年了,凭什么指使七年后的贼人去杀北狄的王子?”
“可是……!”岑尚书又看了一眼手上的令牌,万分确信道:“老臣以性命担保,这令牌绝对就是先太子的。”
云昭的心中有些茫然,她太子表哥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七年之后的大殿上呢?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找顾文若的目光,想要从中获得一丝安定。
可待她望过去的时候,顾文若却垂着眼睛,举手投足间有些不自然的悠闲。
他端起桌案上的酒盏抿了一小口,看上去神态自若的,可云昭知道他一定是在紧张些什么。
因为他在紧张的时候,才会装出这般无所谓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