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烬辰没再说话,冰魄化成弓形悬在空中。他二话没说,拦腰抱起焰熙安飞上冰弓,将他好好安放在了身侧。
焰熙安怔怔道:“思今——”
月烬辰撇了撇嘴,将银思今悬到弓尖上。反正躺着也是躺着,不如就挂着。
“……”
冰魄一刻不停地往棠梨涧去。
路上焰熙安发现自己和月烬辰几乎是隔着衣料贴在一起,忆起上次月烬辰对彻月坐上冰魄的烦厌,担心他也会嫌弃自己,便问:“冰魄可以扩大点的?”
月烬辰道:“不用。”
焰熙安偏头瞧着他,唇角似有点笑意,估计不知道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心情正好着,就不在意这些旁枝末节了。
棠梨涧和洗星阁离得远,焰熙安从没见过水圣。他在冰弓上又担忧地问了一遍:“思今伤得这么重?”
“嗯,”月烬辰应着,“往死里打的,应该是我们到的及时。”
及时……焰熙安抿起了唇不说话。
月烬辰架着腿,偏过头看他,又收回目光,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我的问题。”
“什么?”
“你放心吧,”月烬辰道,“棠梨涧能救。”
焰熙安愣了愣,犹疑道:“可是传闻水圣救人全凭心意……”
“心意。”月烬辰跟着他重复他了一遍,忽而笑着凑近他:“你觉得我这个人够不够?”
……
焰熙安讪讪应道:“哦。”
想了一会儿,又喃喃接道:“我怎么会知道……”
月烬辰笑得充耳不闻。
冰魄下落,夜色正浓,棠梨涧外正逢雨水淅沥,流水潺潺。两人搀着昏迷不醒的银思今一路分花拂柳往涧中深处去。
下来时焰熙安查看了银思今的伤,乍一看外伤不明显,仔细检查才发现他上半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口状小而深的伤口。伤口不出血,呈绀色,像淤血又像中毒。
“七境阶以上的精怪才能把有仙力的人伤成这样,”月烬辰道。
焰熙安抬起头:“用这种招术的精怪你见过么?”
月烬辰摇头。
事不宜迟,救人要紧,他们不再多言,走着走着来到一断崖边。崖下泉水泠泠,在夜风中与崖上沙叶交相作响,静谧返璞。
没路了。
焰熙安思忖片刻,临崖拱了拱手,当空道:“在下洗星阁焰圣,与……漠央山魔君,请见水圣大人。请大人施以援手,救这位小辈一命!”
山水峥峥,风过有痕,话落无声。
焰熙安朝月烬辰看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却不太高兴似的,只道:“我魔君月烬辰在此,请水圣大人救命。”
“魔君好啊。”忽有娇俏少女声传来。
二人抬眼望去,原来断崖的另一边安有一架秋千,梨花木吊椅,茉莉风车藤,只不过罩在树影里,月光辩不明,一时看不清楚。
一紫衣少女坐在秋千上,手把着风车藤,正荡的秋千一阵一阵晃悠。
她的银发与月色融为一体。
焰熙安莫名觉得她的身形有点熟悉。
“请问姑娘是?”他开口问道。
那少女脚尖点在地上,让秋千停住,然后轻轻跃下来,走近道:“我是水圣大人的近身侍女,紫魁。”
焰熙安马上就想到了归宁。难怪……他会觉得有点眼熟。
只不过这俩姑娘,性子上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紫魁对着月烬辰露出了十分待客的笑:“魔君,我家大人说可以帮你们救人,前提是你得答应他一个条件。”
焰熙安噎了噎,指着自己说:“你家大人可知道,他当着焰圣的面抢他规矩?”
水生愈人凭心意,焰圣愈人才计得失吧?
紫魁笑而不语。
月烬辰冷冷淡淡地问:“什么条件?”
“我家大人说还没想好,”紫魁非常自得地撩了下银发,“等她想好了,自会去找你讨回来。”
“……”
“如何?”她看着月烬辰。
“成交。”
焰熙安喜忧参半地看了他一眼。
紫魁伸出小巧的手掌:“人给我吧。”
焰熙安把银思今扶过去,紫魁单手接过揽住银思今的腰,在低空中飞到崖边。
她转过身,露出美人一笑:“多谢啦。”
还没等他们二人反应过来,她就松开银思今的腰,玉手一抬,毫不费力地把银思今从崖上推了下去。
焰熙安大震:“思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