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就成了人们自相残杀,把最终奄奄一息的弱者几乎是抬着拖着送到了月魔面前。”
月烬辰闭了眼,空气中腥甜不那么好闻了,“漠央山流过很多血,全都被冰川洗没了。”
“我在那里待了七年。第一次出冰塑就主动要上去迎他——当然是打不过的,可他用力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不知为何没当场要了我的命,而是把我又封进了冰塑里。”
封在冰雕里,终年只见月光。久而久之,他不知怎的就落下了月光幽闭症。即使出了冰雕,出了漠央山,可一旦在密闭空间中接触到月光,就会不免想起那七年的恶寒与折磨。
“第二次,在我以为我快要被冻死在冰塑里的时候,又被放了出来。在人们开始乱杀之前,听到有人说施了粉黛的女子似乎能多活片刻。也许这只是他们在同室操戈的最后将柔弱女子送到魔头手中的聊慰说辞,也许是真的。而在我看来,能多活一秒,就多一分把握能取那魔头性命。”
“于是我把当时藏在身上的鎏金脂粉拿出来抹了,那魔头果然神志不清,抓着我喊什么’右臂‘、’右臂‘。我管他什么左膀右臂,趁着势往他嘴上又多抹了几道。他骤然失神,我——”
说到这里,月烬辰止住了。顷刻后,语调微扬:“总之,我就把他打败了。”
那为什么又要顶了他的身份呢?
他并不打算告诉焰熙安。
他说完了,手心调皮地在焰熙安腰上磨着,磨着。
身上人却没什么反应。
“……喂?”月烬辰蹙眉。
焰熙安已经软得没了骨头,连带神经也没了,沉沉坠入无边失重里。
“……笨死了。”月烬辰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算了。下次再讲。”
不论他是银忱也好,是月烬辰也好,日魔他都要杀。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阿娘当年的“不信”,是情有可原,是看透一切。
他甚至连伟大的牺牲品都算不上,只是一枚不自知的拦路石。
拦的,是他最好兄弟的路。
……那银筝呢?他是什么?
是棋子、还是执棋者?
无论他是什么,他都是既得利益者、是踩着他阿娘性命上去的仙君。
他们回不去了。
月烬辰也跟着垂下眼皮,强迫自己放空大脑,和怀里的人相依偎着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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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一缕光亮爬进亲密气息拥挤的屋子里,晃了一下梦里人的双眼。焰熙安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就这么□□地睡着了,背上不知何时盖着薄褥。
他腾地撑起来,低头却看见身下的人胸膛被自己压得泛红——也是□□。
他抬起手背挡了挡眼睛,放弃挣扎地又躺了回去。
没看见、没看见……
焰熙安在心里念了几回,就听见头顶上泄出一阵没憋住的轻笑。
……
“月烬辰。”他头也不抬,闷在胸腔里喊。
“嗯,再叫。”
“月——”
月烬辰掐着他的腰:“不对。”
“……烬——”
月烬辰手掌往前滑:“还是不对。”
“……”
“腰不要了?”月烬辰问。
焰熙安咬了咬牙:“哥哥。”
头顶的笑意清亮如媚,焰熙安心上松了松,也跟着笑了。
“你都心悦我什么?”月烬辰问,“我霸道又固执,”他手上力道一重,焰熙安抽了一口气,“还爱杀人。”
“……”
“说不出?”
喜欢还要理由?
焰熙安皱着眉心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终道:“可能是因为……你像小孩。”
“……?”
“焰熙安,你恋童?”
“……”
月烬辰翻身把他压着,啄了啄他的睫毛,再亲了亲他的额头,“再说一遍,像谁?”
他不亲焰熙安的额头还好,一亲就把焰熙安的记忆又拉回了七年前。
七年前,有个人也这样,趁他闭眼睡着,偷偷亲他额头。
这滋味太过太过熟悉,一样冰凉的触感,一样轻重的力道,甚至连位置都一模一样。
他脱口道:“银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