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安。”月烬辰掀起眼帘,却不直视焰熙安的眼睛,只是偏头吻了一下他的下巴:“这问题若不是你来问我,我是要生气的。”他边说边来到他唇边,啄咬了一口,焰熙安吃痛一声。
“我生气,就会杀人。”
焰熙安被他这孩子气的赌气语气弄得半疑惑半好笑,不知怎么的还有点心疼。
月烬辰的生辰……是发生过什么事么?
眼下肯定不是追问的好时机。焰熙安便不往下问了,把气氛又缓和回去,佯装报复似的还咬了月烬辰一口:“那我先出去同大家知会一声,再回来任夫君宰割。好不好?”
月烬辰被他撩得眼底一黯,恨不得即刻把人扔到床上行刑。他别过脸,低低喘气:“去。”
焰熙安站了起来,行至门边时,月烬辰又叫住他。
“熙安,”他温柔地唤着,“万刍岭我是一定要踏的。”
“……嗯,我知道,”焰熙安点头,“我陪你一起。”
月烬辰笑了笑,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桌案上的金质茶盏。
他说到万刍岭,焰熙安便想到了那天在山洞里同紫魁的对话。
——“我家大人想要与大人您、月魔阁下结成盟友,共同讨伐万刍——整顿仙京。”
“那……仙京呢?”焰熙安试探着问。
当时他并没有马上应下紫魁。阿姐憎恶仙京是应当的,那地方困了阿爹和她七年,再加上她与银扬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嫌隙。可若说整顿,她又希望做到什么地步?揪出仙京背后的日魔?揭露银筝的面目逼其让位,让仙京易主?还是像曾经仙京对待鎏金那样,收服、融汇、甚至利用?
隔着一个紫魁,所有的信息都像蒙上一层纱雾,真真假假,不能轻易研判。既然阿姐不肯先见他,那他就先问问月烬辰心中所想。
月烬辰把玩着茶盏的修长手指一顿,良久才答:“我不知道。”
算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一直觉得月烬辰与仙京关系可以称得上微妙,他虽嘴上说着厌恶、嫌弃、憎恨,但实则并未征伐讨戮。相反,当月烬辰身临其境的时候,焰熙安往往能在他满是戾气的眼神里,窥见一抹余柔。
那抹温柔的名字,叫怀念。
他在怀念些什么呢?
焰熙安不知道。
他和他虽□□赤诚纠缠过,心意也全然剖白过,但他们彼此之间仍然有着太多的秘密与迷雾。这些秘密或许关于身世,或许关于过往,或许关于当下和未来。
也许他们都在害怕。就像月烬辰此番从人间回来后的彻夜辗转无助一样,焰熙安也会在背过身的暗影里,在无人的角落,在月烬辰看不到的地方兀自伤怀。
他的过往。
他的惨痛。
他杀过的人。
他救不回来的挚友。
总要有一个人先迈出去的。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让他们二人好好互诉衷肠。把所有不想示于人前的阴暗、难堪、沉重与不堪都交出来。
供君抉择。
焰熙安心里如万马过境,却隐而不发,只温柔应“好”,转身迈步而出。
早就在城主府外等候消息多时的妇人们见着焰熙安终于出来,一窝蜂围拥而上。得知月烬辰不愿意过生辰,先是不解和气馁,进而先前的婆子又一拍大腿:“还有办法!”
“……?”众人都望着她。她眉飞色舞,神秘兮兮地说:“老久老久以前,我在观照镜看过,人间会自己创一些节日做名头,借此来饱餐一顿、热闹一番。譬如……”
“譬如什么?”有人问。
婆子掐指一算,浑浊目光亮起:“他们有个节日叫中秋,过的是八月十五。咱们现在时间虽然过了点,但是过节过节,有过才有节!更何况对咱们鎏金来说,只要人心协,日日是佳节!是不是?”
“有理、有理!”众妇人立即七嘴八舌地附和,连焰熙安也被这一番慷慨腔调打动了。
“那我们选哪一天呢?”
“今日十月初三,”婆子灵机一动,“就定七天后!叫……十全十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