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首当其冲的是御鬼的鬼修,但尊者胃口一大,顺嘴吞并了化鬼道也未可知。而独孤曼跟随尊者多年,她不应该不知道吞道的可怕之处,她本人的品行暂且不论,胆子倒是挺大的。
尊者就算再是个草包,他的修为也是真仙之下最强境界,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抗衡的。
听到典生铜提起尊者的名号,独孤陌嘴角往下一撇,不屑道:“他?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瞎蹦跶...他时日不长了。”
独孤曼则说:“你不也是鬼修么,因为一个渣滓,就要弃道改修?”
先前灵力低微时,遇到困境,他也难以完美伪装成法修,果然被独孤曼看出了门道。不过如今,这些往事倒也都不再重要,典生铜心说他修行的可是冥府的路子,合欢宗的地上尊者就是想吞,也得掂量下几尊真神的分量。
眼看着关系本就不好的三人,话不投机,气氛霎时有些微妙起来,铜皮书紧张地鼓起书页:“停一停,停一停,有话好好说,有什么过往恩怨,也等出了秘境再来分说吧。”
独孤陌扬起眉梢,硬气说:“是他先挑起这话头...我们可是诚心地前来拜会,好伐?”
争吵并无意义,典生铜直截了当说:“合作?”
独孤曼肯定道:“我们前来,就是为了合作。”
目前看来,弯刀坳的情形虽已大致清晰,单凭一方的力量,还是难以破局。合作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典生铜回忆着迄今为止的所有线索,说道:“铜鼓场的秘密,就是重量吧。银玉阿妈翅上背负着弯刀坳生灵的魂魄,所以她的起舞,可以触动深埋地下的鼓点...”
独孤曼点点头,又摇头,说:“对也不对。我从前是妙欲合欢修士,你看过我的心音七弦琴,这个铜鼓,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只是这个法阵,更加强大,发出声音的,是无数的‘心’,强烈的愿景、七情六欲化作的乐章,才可以叩响这面铜鼓。”
“那个逃脱的天魔,她很棘手,她并没有像其它天魔一样,因为长久的镇压而变得衰弱,而是保存着相当的力量,足以影响弯刀坳的昼夜秩序,虽然目前表现出来的只是将白昼提前,也很不利于我们与她正面开战...”
白天的秋晦是个真正的普通人,典生铜尝试过,骨头劈开、骨髓掏出来,都寻不到她体内的天魔本体,而秋晦惊恐地呼叫,直到失去呼吸后,不久又会重新睁开双眼,失去被杀死时的所有记忆,笑着和他打招呼。
独孤曼:“虽然如今的合欢宗已经被蛀虫...罢了,我终究无法否定自己的出身。我虽然迫不得已修习鬼道,但是不得其门而入,做鬼上我只是半吊子。我还需要倚仗合欢宗的法术傍身。放心,前半生的所学我都没有落下,我会敲响铜鼓...待到黄昏降临,我也想见一见那位教材典籍里记载的,强大又神秘的前辈,阴阳合欢的第一任尊者...红尘尊者。”
“不过,我们都不擅长正面作战,对付天魔,还是主要依靠你的力量。”
典生铜略一点头,算是应答,独孤曼端详他的神情,看不出惊讶,甚至也看不出喜怒。这人的心思似乎被旁的事务所霸占着,苍□□致的脸上没露出任何波澜。
独孤曼说:“你并不好奇。是因为已经猜到了吗。”
典生铜只说:“由合欢宗之人掌握的秘境,其中有强大的力量封印着天魔,你们的典籍,应该没有记载开宗立派那三位尊者的结局吧?”
独孤曼摇摇头。
独孤陌则是小声“嘁”一声,说:“没意思。每次逗你,都没什么成就感啊...”
典生铜:“所以这处秘境,就是合欢宗三位道祖的最终归宿,他们并没有飞升,对吗?”
地下石室之中,灰尾警惕地观察着身前黑漆漆的人影,凭借小动物般的本能,靠近幻影中的师尊,与不怀好意的影子拉开距离。
他沉着道:“你撒谎,我的修为还没到足以让心魔幻化出实体的地步。再说了,心魔会用修士心底最隐秘不堪的欲望引诱他,你又没有一上来就引诱我。”
黑影尴尬地停顿了一下,旋即指向震鳞虚影:“你不担心你的师尊吗?他为你的先天不足四处奔走,对你那样好,你不应该心怀愧疚,又对师尊产生隐秘的感情,难以宣之于口,最终在沉默中...”
灰尾瞪着双眼:“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师尊可比我强大得多,我担心他做什么。”
震鳞幻象居然也别别扭扭开口道:“徒儿,你不去修炼,在这里看为师作甚?看为师可以涨修为吗!”
黑影霎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