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县，半月前——

“哦？为什么？”上弦一·黑死牟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少年，问道。

“我和鬼无冤无仇，我生来便是一个人，与我而言，站在哪一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而且要越来越强大的活下去。”

狯岳跪在刚下过雨的森林里，周围的树都伸长了脖子去迎接雨露，长得高大挺拔，巨大的树冠严遮密挡，连月光都无法穿透他们的遮挡。

自尊什么的，尊严什么的，信念什么的，在活命面前这些不值一提。狯岳想。

黑死牟听见他这话，这才撇下眼睛看了他一眼，六只眼睛睥睨着低头表示臣服的男人。这是一个鬼杀队队员，而且他的想法和自己的追求有重合之处。

“鬼杀队员主动向鬼臣服的人可是少见。”

森林里的风裹着雨后的土腥味儿，穿过狯岳因低头而露出的脖颈，额前的冷汗被风一吹，冷得狯岳咬了咬后槽牙。听见眼前这个强大无比的男人说出这句话，虽然动摇了，但是还不够，自己必须再说点什么才行。

想着，狯岳直接额头触地，鼻子触到烂泥，鼻间都是森林地面独有的腐败味道。“请大人让我随侍您的左右。”

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追随黑死牟的意思了。为了活命，将自己定位成为了他的侍从。

为了活下来，这些算得了什么。活到最后的人才是笑到最后的人，人类的身份有什么好留恋的，变成了鬼我几乎就能不死不灭，伤势都能快速愈合，那些曾经嘲笑我的人我会让他们记住嘲笑我的后果！

最开始只是为了在黑死牟手下活命，而到现在，确实自己也真心觉得做鬼比做人好了。

黑死牟六只眼睛一起眨了眨，掠过狯岳的身影，看向漆黑的森林深处，想起了一些往事。

“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着吧。”黑死牟冷漠又低沉的话语响起。

狯岳狂喜，他知道自己能活下来了。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是，大人。”

然而等他抬起头来，和黑死牟的眼睛对上的那一刻，鲜红的血液从黑死牟的身上溢出，聚集在一起，形成鲜血组成的血流，在黑死牟身边蜿蜒飞舞着。

“啊！”血流突然冲向了狯岳，从他的额头处进入身体各处。

痛，太痛了。狯岳被强烈的痛感冲击的快昏迷过去，

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都是因为那个叫早纪的女人，她为什么没死在那只鬼手里，为什么当时自己在场的时候装出一副新队员的样子不去杀了那只鬼，凭什么她的雷之呼吸比自己的更厉害，都是她！是她！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自己就不会承受这种痛苦，不会做一只鬼的随侍！

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然后慢慢品尝她的血，她的肉。还有那个老不死的，说什么前柱级，结果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肯定是藏了什么绝招没有教给我！看不起我，你们都看不起我，杀了你们！哈哈哈哈哈！

狯岳熬过了被血液侵蚀四肢的剧痛，等一切平复下来，他立刻感受到了强大无比的力量充斥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几乎想立刻就找他们，把他们当做自己的试刀石，用他们来试一下自己的新能力有多强。

“起来”冷漠的声音将狯岳拉回现实，他现在还是一条任人宰割的粘板之鱼。

“是，大人。”狯岳翻身爬起来，浑然不过满身湿润泥泞，低眉顺眼地跟在黑死牟身后应是。

“我给你时间，去变强吧。”黑死牟冷眼看着狯岳，“我饶你一命不过是看你有一颗想要变强的心，让我失望的话，我就亲手杀了你。”

狯岳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黑死牟太强大了，在这个人面前，他几乎生不出任何异心，他知道，只要自己杀念一动，下一瞬间死的就是自己。

直到黑死牟走出了他的感知范围，狯岳才将低着的头抬起来。

他看着黑死牟身影消失的地方，眼睛瞳孔放大，嘴角扯出一抹恼怒又仇恨的笑。

总有一天······

不过现在的力量，应该足以杀死那个该死的女人还有那个白痴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三水县的密林中传出癫狂的笑声，惊飞一群乌鸦和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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