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枝打量她树干身子与四肢:“你是须弥树妖?”
那女子道:“你猜错了,我要罚你一下。”
绑在惊枝身上的藤蔓瞬间收紧,惊枝吃痛,咬牙。心里却在思量,既然不是须弥树妖,为何这人型的头颅会与这树结合?听她开头的第一句话那语气,她似乎与自己有过节。
但惊枝敢笃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女子。
惊枝再度抬头望向她的脸,试图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罗出点什么线索。莫不是自己曾经杀过的妖魔?
不,毫无印象。
于是惊枝镇定地笑道:“别卖关子了,你愿意告诉我便说,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毕竟,我对你是谁根本不感兴趣。”
而此时,却听旁边的荔枝突然道:“五……五妹,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
惊枝看向她,荔枝的脸色煞白地道:“她的眉眼,像长姐!”
惊枝震惊,再度看向那女子。惊枝向来不大喜欢晴欢,晴欢也不喜欢她,两人互看不惯,所以平时都不大见面,惊枝也从未去细细观察晴欢的五官,平时远远看见一个打扮土艳华丽的,便是晴欢了,根本不需要认脸。
而现在,经荔枝这么一提醒,惊枝也觉得,恍惚间,这女子的容貌,与晴欢,竟有五六分相似。
对了,晴欢!
晴欢被藤蔓拉去了另一处洞穴。
心头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那女子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她看向荔枝:“你也是贱人!”
荔枝怯怯道:“你做什么也骂我?”
惊枝道:“你想怎样对付我们?”
那女子头颅贴着洞顶移动,缓缓移到惊枝跟前,笑笑道:“我打算把你们也嫁接在这些花儿上,怎么样?你们这样大个儿,我还从来没试过能不能成功。”
惊枝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那眼眸中充满了阴鸷的疯狂,相比对方的疯态,惊枝显得淡定得多:“你洞外蔓延一路的须弥婴花,那些婴儿都是哪里来的?你根本不可能出惊鸿渊,我们魔域有你的同伙。”
女子道:“你考虑那么多做什么,你等着,我这就让你变成一朵漂亮的花儿。你放心,这个过程一点也不痛,可能你还会感到快乐呢!”
说着她抬起一只手,准确说,是放下一根藤蔓,藤蔓尾端像蝎子的尾巴似的生着尖钩,正要朝着惊枝脖子袭去。
惊枝隔空召唤铁柳刺鞭应敌,结果,刺鞭还没出去,那钩子藤蔓却像是被什么力道弹得向后飞去。
那女子一愣,眼底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她收回自己的钩子藤蔓看了看,再缓缓看向惊枝。
“你……你体内,为什么有那种力量?”
惊枝知道她说的什么力量,就是那种她一旦遇到危险,就会触发的一种力量,根本不是她本能所发出的,而是体内自然拥有的防御力量。
一直以来,她也很不解,她平日里运气打坐时,是根本无法感受到的,只有在遇袭时,才知道这力量的存在。
“这是什么力量?”莫不是这女子认得这力量?
那女子却没立刻回答,大笑道:“这是哪个脑子坏了的神仙干的这样无私伟大的事!居然在你体内种下这样强的守护法术!是你娘那个贱人吗?”
惊枝微惊,她原本也知道她体内可能有某种守护法术,曾也猜过是谁留下的,是父帝,或者母亲?如今听这女子话中的意思,那么,就只能是她的母亲离薇仙子了。刹那间,母亲昔年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脑海,心头五味杂陈。听这女子骂母亲贱人,心头不悦,但这也就意味着,这女子,认得母亲。
“你认得我娘?”
“认得?那简直是不能再熟悉,好了好了,你以为凭这防护法术就能奈何得了我?”
带钩的藤蔓再次飞到惊枝面前,这一回,那钩子上凝聚了更强大的力量,眼看就要朝惊枝头顶刺去。
铁柳刺鞭护主,飞出来一把将藤蔓挞得断成两节。
藤蔓断的地方,便开始咕咕流出红色液体,像血一样。而那女子,表情也变得痛苦,就像真的断了她一条手臂一般。
惊枝明白过来,这女子与这须弥树结合在一起,树的枝叶花茎,都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这一下似乎把女子惹怒了,咆哮道“贱人!你竟然敢伤我!”
惊枝只感觉到四肢上的藤蔓突然收紧,与她体内的保护力量开始对抗。
两厢角力之下,惊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被撕扯,疼得拧起了眉。而正此时,身体里那股莫名燥热突然冒出来,让她越发难耐。
那女子见她难受,便高兴起来,笑道:“别抵抗了,你以为这点保护法术就难住我了吗?你若知道我是谁,你就该晓得,今日,你是跑不了的了!”
惊枝笑笑,满脸不屑。
那女子似乎很不爽她这表情,敛了笑意道:“贱人,你只要承认你娘她是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是个贱人,我就让你死得好看一点,姑且不把你做成须弥花芯。”
惊枝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怎么,你觉得你娘和一个有妇之夫搞在一起没有错吗?说!你母亲错了!”
惊枝仍旧没有说话。
数条带着钩子的藤蔓飞到惊枝的面门前:“说,你母亲是错的,你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
半晌,惊枝笑起来:“你这话,天上的那帮神仙天天说,魔域这帮子魔头也天天说,真是毫无新意。再说,你记仇是不是记错了对象?你该恨的人,不是魔帝天玄吗?他才是你痛苦的根源,对吧,昔日的魔后凤兮。”
这话一出,惊枝从那女子眼里看出了明显震动的目光。
“你猜到我是谁了?”
一旁的荔枝震惊不已:“你是母后?”
那女子却冷冷剜了她一眼道:“你别叫我母后,我不是你母后。”
荔枝听后也不为这个生气:“你是父帝的发妻,喊一句母后不为过。我虽是已故魔域将军的女儿,但既然父帝收养了我,将我封为魔域三公主,是该唤你一声母后的,不过母后,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样十分的……不好看啊。”荔枝看见什么都要审一下美,不光要审,嘴还很瓢,非得评价一下不可,即便是到了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候,这毛病依旧存在,身体发着抖都能品评一番。
凤兮咬牙切齿,不预与她一般见识,而是转向惊枝:“你怎么猜到我身份的?”
惊枝道:“这很难猜吗?从你骂我贱人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凤兮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你也该明白,今日,你要为你母亲的行为负责,当年,我与玄天结发为夫妻,原本情深似海,夫妇和谐,结果,突然有一天,你母亲离薇那个贱人居然冒了出来。”
“负责?负什么责?谁的责任你找谁负去,关我什么事?”惊枝忍着身体里逐渐沸腾的血液,镇定道,心下却是在盘算,既然是凤兮,当年她的法力仅次于魔帝,她那或许是母亲种下的保护法术似乎也抵挡不了多久,现在最好是快刀斩乱麻。
于是,她故意道:“你特意把长姐弄到另一边洞去,是不是怕她看见自己母亲如今变作这幅模样,承受不住?哦,不是她承受不住,是你承受不住。”
凤兮瞪她一眼:“你不配叫她长姐!你不配做她妹妹,她比你高贵!”
惊枝笑道:“实话告诉你吧,就在方才,荔枝说你与长姐样貌相似时,我便猜到了你身份,于是,偷偷让火蜥去找到了晴欢,现在,她在我手里。”
凤兮哪里肯信,用自己延伸到另一处洞府的枝蔓感知了一下,旋即一愣:“你想要挟我?”
惊枝道:“是啊,第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