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枝被她看得越发恼怒,她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鞭子本就在手里,现下捏得更紧,她随手一挥,啪一声落在床榻边沿,整个床都为之震颤。
再一挥,鞭子竟是落在了梅引的手臂上,一瞬间,羊脂玉一般的臂膀,显出一道森森血痕。
梅引一声不吭,依旧那样盯着惊枝,这让惊枝越发来了力气,再一挥鞭,她胸前那边光洁上,也出现一道殷红。
惊枝再一挥:“你是不是特别特别恨我?你恨吧!你越是恨我,我越是畅快!”
梅引没有说话,一直用那种惊枝极度讨厌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动作,每一次鞭落于身,都留下一道或深或浅的痕迹,但梅引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呻/吟。
惊枝打得没什么章法,一连便是数几十鞭,不一会儿,原本光洁神圣的神女,竟布满了鞭痕。
终于,惊枝停了下来,坐到旁边的圈椅上,如泰山崩塌一般,差点连椅子都要被她压垮。
她额头上满是汗珠,顺着潮红的脸颊滚落,她轻喘着气,她突然觉得有些累。
连半点法力都未动,她竟觉得疲惫了。
但奇怪的是,她的心底,居然感到一种与身体的疲惫完全相反的感受,她隐隐的感到,兴奋。
尤其是此刻,她看见,昔日风光霁月的神女梅引,遍体红痕,脖子间还有一道半深不浅的掐痕。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变态。
她在这一刻,好像明白了,她今日一天都觉得浑身不妥,原来,大抵是她的情期发作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诱导的,但就是发作了。
三百多年的光阴里,这是她头一回发作,她不知道怎么去宣泄,去释放。
而在此时,刚巧梅引在身边,闻着她身上的冷梅香,她的气血不断攀升,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她居然在折磨一个人的过程中,获得了某种奇妙的感受。
太变态了。
这会子她如梦初醒,看着床榻上安静躺着的人,那些血痕,刺目异常,让人眩晕。
她居然对梅引下这样重的手!
好吧,她难得地生出了那么一丁点惭愧。
她扔了鞭子,在乾坤囊里翻找出一盒药膏。
时不时传来梅引的咳声,方才她打她时,她全称寂静,如今却是止不住地咳,但她似乎不想在她面前咳,便压着嗓子,因此咳声很轻,轻得像在挠人的心尖。
惊枝盯着她看了半晌,道:“你何时这样弱的?光是魂丝在我手上,应该也不至于,似乎身上还带了沉疴。”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床沿坐下。
惊枝的情绪平静了许多,眼眸也清明不少,不似方才那样暴虐了。
梅引仍只是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惊枝用食指指腹沾了药膏,俯身,开始一条伤痕一条伤痕地为梅引上药。
她的动作极轻,像是害怕弄疼她似的,但她分明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面上丝毫没有愧意。
手指在伤口上轻抚,火辣辣的伤口慢慢沁润凉意。
半晌后,梅引方开口,语气冰冷,声音带着许久没说话的涩意:“你满意了?”
惊枝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瞥她一眼,微微一笑:“还行吧,就是姐姐不太配合。”
她再次沾药,手指来到她脖颈处,那里已是一圈淤青。
她柔软的指腹在她颈间轻轻按动:“姐姐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她若恨她也正常,她这样的囚禁她,鞭挞她,折磨她,她堂堂天界长公主,却沦为她的阶下囚,她正在试图践踏她的尊严,怎么能不恨呢?如果身份掉个个儿,惊枝一定是会恨她的。
如果梅引说恨,她非但不生气,反而会激起她心底深处某种异样情绪。
至少……至少在她心里,她是有位置的。
哪怕是恨。
可是,却听梅引平静地说:“我从未恨过你。”
惊枝手上动作一顿,眉心一蹙,“我这样对你,你居然都不恨吗?”她冷笑,“你真是高洁,你真是神圣!”
她将药一扔,起身抬步离去,在出荷境时,将绑在梅引身上的捆仙锁尽数收了,“你自己把药上一下,好好修养。”她隐忍道,“不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