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燃被助理松绑,眼皮耷拉着,唇抿着,他眼神还停留在余戚戚身上,眼神里有复杂情绪,不知道是不是透过她在看鸢萝。
助理让卢燃摆几个姿势拍花絮照,到时候放微博营业。
这时卢燃才从戏里走出,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燃哥限定战损妆,多拍点,拍帅点,怼脸拍。”说着他摆了几个姿势,不是装酷露侧脸,就是露出八颗牙齿手比耶。
“鸢萝老师,一起呗,我们拍几张拍立得。”
卢燃找到余戚戚,手没个轻重搭在她肩膀上。余戚戚似没感觉一样,歪头就开始微笑做动作,还配合摆剧本里挑下巴、摸脸的动作拍照,只是认真中氛围带着轻松愉快。
“这么快这俩人就熟悉起来了?真是年轻人……”陈毫感慨道。
“让他们修整一下,待会补拍前面一段。”牧沉这才从监视器上抬眼,目光直直落在余戚戚身上,对方忽然转头,眼睛有一瞬睁大,即刻移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人又偷瞄过来,目光再次相撞,后者一副惊讶的样子,直接整个身子都背对他。
“陈毫,我很可怕?”牧沉微眯着漂亮的眼睛,盯着那个绯红背影问。
这又是在发什么疯?可不可怕他自己不知道吗?
陈毫腹诽着,心里边猜心思,边琢磨着说:“还行吧,都是为了演员好,严格点总不是坏事,严师出高徒嘛,严厉的导演才能调教出好的演员。
“我是说,现在我很可怕么?”牧沉收回视线,平淡道。
陈毫上下打量自家老板。
万年不变的夹脚拖鞋,白T、灰黑色拖地山本裤,面无表情,尤其那双眼睛,疲惫中又带着冰冷。
“今天的你,跟昨天的你没什么变化啊……”陈毫看不出来,因为牧沉惯来如此。
“那怎么她一看见我,就跟羊见到狼似的?”牧沉问。
一时陈毫不知道说的是谁,这个比喻在牧沉口中着实罕见。
“你说的是谁啊?还比作小羊?哪个小姑娘。”陈毫扫视片场的女生。
因为今天赶着开拍,大家都连夜按照牧沉的要求修改方案,现在都是一副不想上班的死样子。
“算了。”牧沉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拿起剧本道:“让他们准备一下,补拍前面一段。”
“……你前面意思不是说让他们今天磨合感情,明天补吗?”陈毫一脸懵。
“我看现在他们感情磨合挺好的,趁热打铁。”牧沉将剧本卷起来,拍了下桌子,让大家各就各位。
轮到余戚戚和卢燃一脸懵了。
刚演完关系破裂的片段,余温尚在,现在就让人卿卿我我,两人互相错愕看向对方。
但牧沉已经下决心开拍,只好硬着头皮进入角色。
“停,花阳,你的手是个摆设?不能自然一点?鸢萝,花阳不是你的心上人?你躲什么?”牧沉冷脸开口,直接用角色名叫他们。
“陈毫,从哪找来的摄影师?不知道景别构图要循序渐进么?上来一个大特写是怎么回事?”
陈毫没想到自己也能连坐,只得低眉顺气道:“待会我去沟通,估计没跟他们讲清楚——”
“开拍前不是你去沟通的这场戏的构图?现在要不是我发现,就准备一个大特写一镜到底是吗?”
陈毫给摄影师使眼色,后者立刻意会,抱歉说道:“不好意思导演老师,我们内部没统一清楚,现在就按照您的要求改。”
“下次再把话当耳旁风,就换一波摄影师,剧组不养废人。”牧沉断言道。
气氛一瞬凝固,窗外雨声渐小,伴随有一阵没一阵的雷声,牧沉冰冷的声音在潮湿空间里回荡。
卢燃打破氛围:“那个导演,这次戏该怎么拍呢,我跟鸢萝刚刚撕破脸皮,这一时半会儿怎么亲密啊……”
他挠挠后脑勺,手无足措,右手在余戚戚腰上比划着,也没找到舒服的姿势。
余戚戚则是身体跟石化一样僵在那儿不动了。
“陈毫,你去示范。”牧沉平静下来,对陈毫道。
“?”陈毫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这、这我怎么示范啊。”
但他还是按照要求站在了余戚戚跟前,右手虚虚在她腰后摆着,左手拿着剧本,对着台词念。
摄影师在摄像机后,看到镜头里诡异的画面,闷头笑了起来,连卢燃都忍不住吐槽:“陈老师,你像个土匪强抢民女。”
陈毫样子不修边幅,皮肤黝黑,身体壮实,络腮胡,黑T短裤,拖鞋,毛发旺盛,活像一个张飞。
“那能怎么办啊,要不然换个帅哥来?”他意有所指,看向牧沉。
牧沉看了眼余戚戚后,让陈毫去一边,把卢燃拉过来说:“我说,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