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沉沉的声音传到耳边。
“对不起对不起!”余戚戚连忙朝后坐了一下,抓住后面的双杠,一张脸已经熟透。
之后牧沉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他们没有到酒店正门口停下,因为酒店外已经蹲了不少媒体和粉丝,所以他们直接从停车场走。
牧沉把她送到电梯口,摩托车掉了个头,发动机再次启动时,余戚戚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他。
“导演老师,我的手机落在片场了。”余戚戚边比划,边回忆,“手机应该和我的小风扇放在了一起,小风扇是粉色的,短柄,手机壳是透明的,后面有我跟我爷爷的照片,我爷爷长得…”
余戚戚停住。
牧沉没见过她爷爷,怎么知道她爷爷长什么样子?
牧沉静静听着她讲话,面前的女孩却露出一脸纠结。
他道:“晚上,我让人给你送房间里。”
余戚戚还没来得及说谢谢,牧沉就已经扣上头盔离开了。
她却有些怅然若失望着人早已离开的地方,不禁用手指摩挲下了手腕,仿佛当时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上面。
牧沉,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余戚戚很细心地捕捉到他当下一瞬的失常。
却不敢朝更近一步的想法靠近,怕自己只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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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毫大汗淋漓坐在凉棚下,不知道从哪顺来一个粉色小风扇,狠狠对着自己的脸和脖子呼呼吹着,一口气灌下了一瓶矿泉水。
“真难搞啊!难搞!这群媒体怎么这么烦人?来探班做个采访逮着一个事情就往死里问,一个问题换着花样问!哎哟,可烦死我了!”
陈毫吐槽着,被在一旁坐着等拍戏的卢燃听见了。
“导演,余戚戚真的会退出吗?可是我还没合作够诶,戚戚姐这么可爱的说。”卢燃撩起一边袖子,伸出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陈毫“啧”了一声,“别问我!我不知道,啥事都问我,啥事都往我身上推!你问牧沉去!”
他没好气说着,看着网上的舆论越发严重,他的火就越来越大。
干不了!干不了一点,他一个人,怎么说的过几万人一张嘴?
突然,他大叫一声:“哎呀!我写的文案!”
陈毫连忙去翻自己编辑的微博,那可是他从几百张照片,精挑细选出的九张图,这条微博要是没保存,岂不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反复进入官方号的微博,甚至把草稿箱也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半分影子。
“谁他吗把我的微博给删了?嗯?谁动了我的电脑!”陈毫本就心烦着,这次心更烦了。
卢燃摇摇头,表示不是他,并拿走了粉色小风扇,吹着自己的脸,笑得一脸无辜。
陈毫吐出一口浊气,不断做着深呼吸。
稿子丢了,没关系,再写就是,照片没了,没关系,重新找就是。
网络纷纷扰扰,他该营业,还是要营业。
再次重新刷新官方号微博时,突然出现一条实时微博,在热搜最下面,还未发酵,但陈毫看见名字就点了进去,看完后,下巴都快掉到在了地上。
#新耀 黑幕#,这条词条下面,热度最高的是一位新注册账号的网友发布的一大段话,并附有录音和相关聊天记录。
阿米今天要开心:
「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曝光关于新耀传媒,这个无良黑心经纪公司的真面目。我想要为葳葳,或者说我现在该叫她余戚戚,我想要为她发声、举证。
我曾经是新耀签约的一名演员,当时我和戚戚是同期进入公司的,起初,我跟她一样,抱有对这个圈子,对自己未来极大的期待。但是公司一次次泯灭我们的希望,将我们不当人看,踩在脚下。
公司逼我们拍擦/边视频,并以高额违约金和未来威胁我们,逼迫我们满足他们男摄影师低俗的欲望,如果我们反抗、拒绝,就会受到言语的暴力和身体的折磨。
那时候我很害怕,我害怕我的未来是一片黑暗,所以我按照他们的要求做,逼着自己做任何恶心的事情,周围同期的女孩子跟我一样害怕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反抗,只有余戚戚站出来对他们狠狠唾骂,我很敬佩她的勇气,我也很感谢她能站出来为当时的我们发声,我为我当时的胆小感到窘迫、羞愤!
但我以为,如果我们有一个人敢于反抗公司,公司就会反省自己,但我错了,他们不但会变本加厉,甚至将目标转移到了戚戚身上,有一段时间,我们没有被逼着拍恶心的视频和照片,也没有被殴打,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经过某个直播间的时候,我发现原来并不是公司向好,而是他们把全部矛头都指向了戚戚!
我很惊愕!很震惊!如果当时我们所有人都站起来反抗,说不定就可以对抗他们,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不信群体的力量不能战胜个人。
那时候的我胆小怕事,我只偷偷将片段录音,将他们丑恶的嘴脸拍摄下来,每一次想曝光时又害怕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直到几年后的现在,我仍然是像以前一样胆小,只能凭借他人遭受的舆论来阐述我所标明的正义。
我不知道现在我是不是勇敢向前踏出了一步。但我看到戚戚只凭一张嘴就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我很愤怒!我想让大家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她曾经很勇敢保护了我们,为我们辩证!但我们当时过于胆小,只能躲在后面,现在,我也想用我仅有的证据来证明她的清白,我也想向她道歉。
我现在已经不再做演员,是一名很普通很普通的凡人,我请求大家不要人/肉我,不要影响我的家人以及亲朋好友,不要干涉我现有的生活。谢谢大家!相关证据如下:」
……
牧沉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拿了喝了半瓶的水,手机震动,传来一条短信。
米:【文章已经发了,钱我不要了,本来也是我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