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箱子中的金元宝一个一个取出,摆放在桌面上,然后一个一个的清点过去,似乎是数的很满意,卢梅面容逐渐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又将金元宝轻轻返回箱子后抱着箱子到:“今天就靠你们的了。”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一楼的喧嚣逐渐安静,外面才响起了江娇与阁主的交谈声。
“今日怎么都未见到小梅,莫不是还在出任务?”
“今日她是有任务,不过此时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我下午与她说过你今晚回来,可能路上有什么事耽搁——咦,小梅居然已经上楼了。”江娇本以为卢梅尚未归来,却不想转角便看见卢梅屋中有人影闪烁,略感疑惑道。
房中卢梅闻言连忙开门,只见江轿白衣胜雪,阮玉山一身金光摇曳。
“江姐姐.....阁主,你们当下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你今日是怎么了,古里古怪的,当下天都要明亮起来了,我们能有什么事情,你若是累了便快快休息去,还是你还有其他的事?若是无事,我也便先回房去了。”江娇拍了拍卢梅的肩膀,后转身向阮玉山道了声晚安便先行离去。
阮玉山向江娇挥了挥手,转身对卢梅问道:“你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阁主若是无事,进我房中喝两杯茶可好?”
阮玉山闻言笑道:“你这是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现在说,三更半夜的邀请男子进你房中。”
卢梅此时却是无暇去回应他这一句玩笑话,见他进门后便将房门关好,拿起桌上的水壶倒阮玉山了一杯茶后,便转身回到梳妆台前,将那放着许多元宝的箱子抱了过来。
阁主拿起桌上茶杯抿了几口,眼神追随者卢梅的动作,只见她抱出箱子后,回到了桌旁,将那沉甸甸的箱子放在双手之上奉在头顶,直直跪了下去,阮玉山见状眉头皱起,心中隐隐有些许猜测,于是一时间没有发声,眼神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鼠阁之人大多好华贵,一方面因为杀人的伙计太危险,没有人能保证每次任务都能顺利归来,一方面阁中人由于鼠阁规矩,已经认定一生居住于此,外加无所牵挂之人,于是吃穿住行不必苛责。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不喜欢,却不想你从进阁以来十几载,竟然一直以离开为目的吗?你可知离开鼠阁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卢梅虽是心中坎坷不安,面上却是坚定无比:“母亲生弟弟时难产,外加那时家中潦倒,为求上好的大夫给我母亲与弟弟一线生机,幸的阁主路过,我便自愿将自己卖入鼠阁,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这些年来,越是杀人我越是在想,这好像不是我所喜欢的生活,所以今日特向阁主请愿。”
“我熟读鼠阁规矩,今日便拿这整整三百金与我这一身内力来买我自己性命,求阁主赐我解药,放我出阁去吧。”
语毕,屋中便安静下来,阁主闭目不语,卢梅捧着手中的箱子,手臂早已酸涩无比,却依旧直直的捧着丝毫不松懈。
过了许久,才听见阁主沉闷道:“你若是不接任务,体内毒素一个月才会复发,你便有一个月的时间离开鼠阁去走走看看,你为何一定纠结离去呢?”
“我心意已决,望阁主成全。”
又是一阵沉默后,阁主接过了卢梅手中的箱子,将装着三百金的箱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后,从袖中摸出一红一白的两罐药瓶道:“白的解药,你以后便再也不用收鼠阁控制,红的是毒药,服之内力尽丧,你既去意已决,便抓紧时间服下吧。”
卢梅结果两瓶药瓶,连忙点头答应,双手快速的打开,不管什么是解药什么是毒药,就将两枚药丸混在一起,也不就着水,便这样直咽下去。
阮玉山见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心中一下升起无名火,将宽大的袖袍一甩就要转头离去。
卢梅见他要走,连忙从地上爬起,语气微微愧疚道:“阁主...我今日虽离开了鼠阁,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经常回来看看你与江姐姐,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定义不容辞。”
阮玉山闻言嗤笑一声:“你一身功力全都没了,我还要你做什么?”
卢梅向来知道他的脾气,知道他如今心中有怒气,自然是不会与她好好道别,便也不自讨没趣,只是说道:“若是江姐姐问起,还劳烦阁主帮我说一声。”
于是卢梅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从阮玉山的身旁先一步从房间中走出。
即将消失在楼梯拐角的那一瞬,阮玉山还是喊住了她:“你如今没了内力,在外记得隐藏好自己的身份,莫要被人认出来了,鼠阁与江湖中的名声可不太好。还有......记得你说的话,我与你江姐姐待你如同亲妹妹,冲着我们二人,你也得常来这玩玩。”
“时下江湖很是混乱,不管你是要回家还是去何方,路上记得小心,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也记得来找我们二人说。今夜你也不要怪我,鼠阁有鼠阁的规矩。”
卢梅闻言心情顿时轻松,她转身对着楼上的阮玉山笑了笑,轻声道了一句,“保重。”
离别之后,卢梅便轻手轻脚的下楼出门离去,此时天将亮未亮,空气中混杂着水汽与青草的味道,很是好闻。她抬手尝试运行周身内力,却不出乎所料丝毫没有动静,即使十几年的劳苦付之东流,此时能感受到的却全是以后再也无须见到无辜之人将死时的眼神的开心。
一想到此,卢梅记起今日答应那名宋官员,要去城郊的香积寺中给他立一个往生牌位,于是便转了个方向,朝城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