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殿绝回道:“你放屁!我还说你勾引我爹呢,我明着告诉你,你想给我做后娘,门都没有,窗户没有,狗洞也没有!这么想男人我给你烧千八百个啊死婆娘!”
就算没被身后人杀死,李幼菱现在也快被这姓裴的给气死,奈何她骂人的话又没有这人粗鄙,一点上风占不到。
她喘着气,抖着嗓子奔溃道:“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够了!”身后的声音喝停了李幼菱。对着凉亭里的二人道:“娄校尉,我已经放了五步了,你呢?”
“你抱紧,我救到郡主马上就来救你。”娄千羽说完,扣紧的手便放开了,他有些脱力地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重新拿起地上的刀。
娄千羽一走,这拉力明显多了,相殿绝吃力道:“娄千羽你最好说到做——算了,言而无信是你的本色,你早就忘记答应我哥的事了,你就是要害死我,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是死了,变成祟魂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娄千羽来不及听清这话,他向前跑去,抓住郡主后用刀解了她的绳子,就要往凉亭退去救三郎。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吴边落对身后道:“就是现在,我去拦住那个校尉,你去杀裴狗……”
裴序反手一刀柄,把这人敲晕过去,他纵身一跳,踩着树枝借力朝着凉亭奔去。
娄千羽拉着郡主往凉亭赶去,李幼菱却反过来抵抗他道:“娄千羽,我命令你,你不准救他!你不准!”
有些脱力的娄千羽竟然真的被她拉得一踉跄,但还是在奋力地拉着她过去。
相殿绝只感觉他快要被拦腰扯断了,手上也有些脱力,恍惚时一道人影落到他身边,单手扯住那根要命的锁链,竟然让他轻松了好些。
裴序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关切道:“相殿绝,你还好吧。”
“阿……”差点叫出来的相殿绝及时改口,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道:“你来了啊!”
裴序一脸歉意道:“抱歉抱歉,我先救你出来。”
相殿绝见他转身背对自己,掌心朝上抓着锁链同时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下沉,膝盖微弯,竟是要和山崖下的东西硬刚么。
娄千羽看到有个蒙面人进了凉亭,刚开始还以为是去杀三郎的,心中一惊,而后又看到那蒙面人拉着山崖下的锁链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锁链蹊跷,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机关,仿佛有千钧之力,这蒙面人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他得赶紧过去想办法把三郎救出来。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自山崖下传来,惊的一众飞禽鸟雀四处狂飞。
娄千羽:“……”
劫匪:“……”
裴序:“……”好大声啊。
他隔着遮面的布,揉揉耳根,然后赶忙放下手中没有拉力的锁链,转身替相殿绝解开缠在腰上的。
相殿绝得了自由,捂着腰上的伤,跑到崖边往下看了一眼,下面的崖壁上不知被谁凿了个大洞,锁链就是从里面伸出来的,而此刻这个大洞正往外面冒着飞灰。
阿序力大无穷,竟然把这机关生生给扯断了……
相殿绝蹲在崖边上啧啧称叹,另一边的娄千羽也带着非常不情愿的李幼菱过来了。
娄千羽急忙把相殿绝拉离崖边,关切地问:“三郎,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相殿绝轻拍着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您来的太早了,怎么不等我头七再来?来了还能吃完席再走呢。”
娄千羽听出了他的不满,但并未计较。毕竟,现在三郎和郡主都已安全。
此时,草丛中又突然窜出一群蒙面凶徒,手持大刀,来势汹汹。
娄千羽迅速从腰间取出竹哨,猛地一吹,尖锐的哨声划破天际。
藏在山下的武备司手下通通冲了上来,与那群人拼杀到一起。
娄千羽对相殿绝小声问道:“对了三郎,这个蒙面人你认识吗?”
裴序隐晦的眨了眨眼,相殿绝明白了这意思后,随即道:“不认识,可能是个有良心的少侠吧,见我被你们欺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蒙面下的裴序没忍住笑了笑,在娄千羽要找他问话的时候,他身影往崖下倒去,只一瞬便消失在了崖下的山林之中。
娄千羽赶过去的时候,连个衣角都没瞧见,心中不免感叹,真是个奇人。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那些绑匪被武备司杀的杀,逃的逃。
随后他们走到下山的地方,那里有一架刚抬上来的竹轿。
“郡主,请上轿。”娄千羽指着手下抬上来的竹轿,对李幼菱道。
李幼菱瞪了裴序一眼,才被人扶着上了轿子。
相殿绝看着那唯一的竹轿,问道:“我的呢?”
陆蛟脸色为难,凑到校尉耳边说了几句,听得娄千羽眉头也有些皱起来了。
原来,下面的人以为竹轿只是为郡主准备的,只备了一个。娄千羽在想要怎么和三郎解释。
相殿绝看这俩人的神情,就知道肯定又出意外了,摆手道:“诶,算了,娄校尉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我都习惯了,算了算了。”
他嘴上说着算了,但眼神中却透露出‘等交代’三个字。
娄千羽:“我答应三郎的,自然不能落空,说了下山会抬你回去,必定会让你脚不沾地。”
他将刀递给陆蛟,背过身去拍了拍肩膀:“三郎上来,我背你下去。”
陆蛟拿着刀,惊道:“校尉,还是属下来吧。”
“没事,我答应了三郎,自然是我来。”说着他又拍了拍肩膀,对身后人笑道,“快上来三郎,不然一会天黑了可不好走。”
相殿绝看着这人的后背,迟疑了片刻,又想到要不是这人,他还不用遭这么多罪,果断抓着他后背往上一跳。
这重量一上来,娄千羽踉跄了一步后稳住了,他搂着三郎的腿弯颠了两下,便向山下走去,陆蛟紧随其后。
“这人背得还挺稳。”相殿绝搂着娄千羽的脖子心想。
然而,娄千羽刚走到下山的地方,就被石板上湿滑的青苔滑倒,往后一摔——他倒是不痛。
“娄千羽!”相殿绝被压在地上,后背硌在石板上,痛得大叫。
娄千羽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十分畅快。他被陆蛟扶起来,又转身准备去拉三郎。
“哈哈哈对不住,对不住了三郎,我实在不是故意的。”娄千羽笑着说。
“你不是故意的?那你笑什么!”相殿绝扶着腰站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不知为何,三郎疾言厉色,咄咄逼人的讨俏模样,就是让娄千羽生不起气,甚至还觉得有些高兴。
娄千羽看着三郎,心中感到高兴,“郡主安然无事,我们也都活着,弟兄们没有伤亡,如何不让人高兴呢?”
相殿绝冷笑着,泼了他一记冷水:“那你是想好,怎么跟我大哥交代了吗?娄校尉。”
说罢他绕过这人,脚步稳健,顺着路走下山了。
娄千羽看着这人满是泥的屁股,想必那被锁链勒的腹部也是伤,还有十分明显的鞭伤。
他确实没想好怎么跟裴策交代。这一下子就高兴不起来了,虚浮着脚步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