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镇国公府外,由两辆马车,几个骑着马的护卫组成的小车队就出发了。
娄千羽领着三个个手下走在后边,随车的是司祟府派来的三个小司直,其中就有他的妹子,娄玉婵。
“你们跟在后面,出了城就得警醒点。”
“是,大人。”
娄千羽驱着马朝前去,到娄玉婵身侧缓下来,“这就是你说的秘密任务?”
娄玉婵早在他哥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昨日回家故意打哑谜,说上头安排了任务要出远门,不可对外多说,今日她就跟着邱潋白和齐照霜牵马过来汇合了。
果然,他哥眉头自打看到她后就没松过,这会忍不住上来审她了。
娄玉婵:“真巧,我这秘密任务竟然和娄大人是一样的,哈哈哈哈。”
“你还笑。”娄千羽控马过去,凑近后语气严肃道,“桐苍不是个好地方,你最好小心些跟着我。”
这话把娄玉婵说迷糊了,桐苍离赤悯城驻军点也不远,怎么就危险了?肯定又是兄长为了吓她故意这么说的。
熟知自家妹子的娄千羽,知道她此刻肯定没自己的话放心上。
娄千羽继续道:“这几年各地都有人失踪,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啊。”娄玉婵点头道。
她跟着青穗司直四处收祟,自然是知道这个的,只是不明白这会兄长突然提到是做什么。
她偏过身子小声好奇问道:“可这跟桐苍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见对他报以危言耸听鄙视表情的玉婵,娄千羽无奈补充道,“其实不止是人口失踪,还有尸体。”
“尸体?”娄玉婵微皱着眉头,人失踪还能说是被拍花子了,尸体偷去能做什么?
娄千羽说:“据武备司所收集丢失人口与尸体的县镇中,只有桐苍没丢过,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开始还认为兄长夸大其词,耸人听闻,这会娄玉婵冷静下来一想,各地都有,只有桐苍没有,忽地觉得后背有些凉意。
看她这低头耸肩的模样,应该是听进去了,娄千羽独自驱马走到前头去与两个手下负责领队。
因为是镇国公的要求,所以武备使亲指他来护送。此行他只带了五名手下弟兄,陆蛟留在京里,免得这段时间京里出什么状况他不知道。
见娄校尉走了,邱潋白才凑到娄玉婵边上,“诶,你哥和你说什么呢?瞧你这小脸白的。”
娄玉婵一改面色,摸着脸颊,笑着斜他一眼道:“老娘的脸本来就白。”
邱潋白收回好奇心,调着马头去挨着齐照霜,这人还是没什么神情,头上依旧戴着那根白布,说是不抓到害死严北明的凶手就不会摘下。
他们出了城门行在官道上,雍京城外的官道是石子路,走起来还算稳当,远些的官道便是土路了,只盼着不下雨,不然马车陷进泥坑里就麻烦了。
……
此刻没有马匹的裴序则是全靠两条腿,不紧不慢地走在离官道不远处的小径上,杞红晴坐在阿序肩上抱着一块甜糕吃着。
“我们不跟近些吗?”
闻言裴序摇了摇头,“晏淮玉的纸雀肯定在马车附近跟着,太近会被发现的。”
他此刻换了一身葱绿色窄袖短衫,肩上围着一块长及手肘的麻布条,方便他随时可以围到头上遮住面容,腰上一边绑着褡裢,里面除了他们剩的银钱,就是晴娘路上吃的甜糕,另一边则是挂着被布条包裹的袖雪。
他们二人从天边透亮时分出发,一路跟着车队,直到天黑时分看着山脚下晏淮玉一行人进了驿馆,才开始准备找个庇身之所。
“这荒郊野岭有落脚的地方吗?”杞红晴朝着四周匆匆看了一眼,就立即收回了视线,别说,还有些吓人,也不知道她一个祟魂有什么好怕的。
行走在山间却如履平地的裴序,不时朝着周围仔细地瞧着,“这附近有农地水田,应该会有放农具的棚子。”
借着月光,裴序微眯眼睛,查看四周有没有较为平坦的地方。
杞红晴却在这会,忽然扯着裴序颈边的衣领,掩饰不住地颤声道:“阿序,阿序,地上是不是,是不是有个人?”
她刚刚不敢往周围看,便在阿序肩上低着头看地上,结果借着月光一只手映入她的视野中,她不自觉地顺着手看过去,是一个趴在路边穿着白色长衫的人,这人衣衫上沾了许多泥土,衣摆散开头发凌乱。
闻言裴序也停在原地,低头望向那个趴着的人看了片刻,默默的将麻布兜帽提上去包着头,转开视线看向远处,那里有一个框架模样的东西,应该是个房子。
他眯着眼睛看仔细了,抬起脚走过去,越近越能见这房子的全貌,是个在菜地边不大的木房,应该是农户看菜田放农具的。
“阿序,那个人……”杞红晴手中松软的甜糕都快捏成团了。
“那里没人,别怕。”裴序沉声安慰道。脚下没停走向木屋,顺便在路上拾些干木柴抱着。
直到木屋内噼啪着燃起火堆,杞红晴看到火光后才彻底放松下来,问道:“那个,是不是死人?”
裴序微微摇头道:“不是。”
杞红晴松了口气,道:“不是死人?”
裴序平淡道:“不是人。”
“!”杞红晴手里团着的甜糕终于捏碎了,落到阿序肩上。
毫不在意衣裳被弄脏的裴序又往火堆里添着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