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哭够了以后,粟枫尘凝视着他,语调毫无波澜:“你该离开了。”
“你是何人?”方涟讶然。其实刚刚他就发现了,这个人总是给人一种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看到方念自尽他眼睛甚至连眨都不眨一下,寒冷似冰,没有温度,没有同情,可以说和方才那些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类人。
粟枫尘手中盘旋着黑色灵流,面上浅浅一笑:“你不必知道。”
……
在黑暗中待久了还真是压抑得紧,好在他们有惊无险,终于摆脱了那个让人反胃的地方。
也终于又见到了久违的温暖的阳光。
只是方念……
你放心,他们不会让永暗教再祸害草菅人命,祸害人间,他们会竭尽所能不让这份悲哀再传递下去的……
不管怎么说,这事暂时告一段落了。
顾南忆悬着的心也总算能放下一些,他抱着白墐,抚摸着它的毛发,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他们又会面临什么……
楚玺则明显乐观许多,他一手挽着魏清,一手扯着珞瑜,畅快地大喊道:“出发!纪谷城!”
……
粟枫尘从永暗教丙士的地盘出来后没有急着去找顾南忆他们,而是缓步走进城中一个暗巷里。
他懒散的表情霎时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冷漠与狠戾。
“说。”
一个带着戴着斗篷的黑袍男子自暗处走出,他单膝跪下,两手交互置于头顶:“殿下,您对顾南忆......可是动了真心?”
听他提到这个名字,粟枫尘眸中一寒,刹那间周遭都笼罩在低气压下:“他不过就是个重要的棋子,另外......本殿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置喙?”
感到一阵强大的力量施威,黑袍男子支撑不住,嘴角溢出鲜血:“属、属下不敢。”
片刻后,粟枫尘收起施压,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殿下......有人在调查您。”
粟枫尘没有半分意外,嘴角上扬:“跳梁小丑罢了。去,放出一些消息,好好陪他们玩玩。”
他手一张开,小罗盘就赫然出现。它悬停半空,灵力所幻化出的指针开始转动……
事情可真是越发好玩了。
......
广阔阴暗的大殿中,压抑的感觉弥漫在整个空间。
这里是萌发罪恶的地方,是哭号遍野,尸骨成山的炼狱,被抓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受尽折磨,最后不得好死。
中央一个戴着雄鹰面具的男子恭敬地朝着那个骷髅宝座上的男人弓身行礼,讲述完近来发生的事情后正等待着男人发话。静谧的气氛下,男子大气不敢出。
男子可不就是逃跑后毁掉据点的丙士?
宝座上,身形修长的蒙面男人捻搓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酒杯,沉默良久后他幽幽开口,声音暗沉。
“你说那只小猫是白虎?”
“正是。”丙士拱手,语气十分肯定。
“白虎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地盘?你怕不是在为自己的过失找理由。”
一名红衣胜火,苍白似纸的神秘少年像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飘到丙士身旁,他的紫眸格外深邃漂亮。
此刻他邪笑着,十分耐人寻味。
“乙士,你不要血口喷人!”丙士暴跳如雷。
“我血口喷人?你又没有证据,不是么?”
“我总不能连四象都认不出吧?”
红衣少年轻蔑地道:“那谁知道呢?”
他暗自嗤笑,区区丙士而已,连让他放进眼里的资格都没有。
“都闭嘴。”教主揉揉眉心,打断了二人无聊的争执。
他一出声,其余人瞬间安静。
“乙,你和戊去试试他们。还有,计划......可以开始了。”
“是,大人。”红衣少年应了声,意味不明地舔舔嘴唇,紫瞳半眯,眸底嗜血的光泽丝毫不加掩饰。
大人既然都发话了,那就让他好好会会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吧。
他可正愁没有猎物上门呢……
宝座上的蒙面男人,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远方。
多年不见,那些老朋友们是不是早已经把他抛到九霄云外了?没关系,他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最后赢家。
如今,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已经在悄然运作,任何人都别想逃离这一局。
风波既起,棋盘之上,皆为棋子。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