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里？”

“我么，现在正在享受须弥的新鲜空气。”吉尔伽美什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惬意。

“须弥？还有你在和谁说话？”

“你是说卡维吗？这家伙是我投资的年轻人，能够遇到我这样品味绝佳的天使投资人，足够他感激涕零。”

说话间递来一杯水雾袅袅的热茶，一个身材偏瘦的年轻人侧身放茶时咦了一声：

“吉尔伽美什先生，这是您国家的虚空终端吗？”

埃列什基伽尔从颓废的坐姿猛然起身土下座：“能忍受父亲种种异想天开的设计，真的是辛苦您了。我是埃列什基伽尔，这是我的同伴散兵。”

年轻人对终端另一头的突然行礼猝不及防：“不不不，我才是该感谢您父亲包揽了所有支出……况且吉尔伽美什先生只是拜托我建造一座空中花园罢了……”他双目放光，看上去期待而激动不已，“构建这种足以载入史册的奇迹，是所有建筑师的夙愿！”

埃列什基伽尔捏捏眉心，感到了头疼。

“因为自己的功绩没被列入世界八大奇迹而耿耿于怀吗？真是像被抢了风头的小孩一样幼稚。”

“吵死了……”金先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所以，你应该不是为了探望我才打这通电话吧，究竟有什么事？”

“你的母亲？”

看着屏幕内的人陷入沉思，她的心脏不由得揪住一般。

只见金先生抿一口薄荷茶，神色凝重地开口：

“我已经连她的样子都忘了。”

似乎并不在意对面双眼失去高光，他补充道：“我只记得她是个巫女。没了。”

“我就该想到是这样。”埃列什基伽尔无助地捂脸，“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去须弥？”

吉尔伽美什放下了手里的杯盏，神色少有地认真起来。

“因为迦勒底——邀请我去体验一次阶段性框体研究结果。本来想去璃月找你的师父聊聊，落地却出现偏差了。嘛，就是这样。”

“可是，埃列什基伽尔。”他叫住女儿，“尽管已经忘记了对方的长相，有一件事是确信无疑的，那就是她不会做出不利于你的事情。”

“尽管相信我的眼光吧。那个人，是内心高洁之人。”

无视掉父亲“人偶吗？你还挺像年轻时候的我”的揶揄，埃列什基伽尔重新躺到在榻榻米上，视线定在花瓶上发呆。

衣袖中一纸委托滑落，散兵伸手拿起，细细阅读却失色。他眉头紧锁，默不作声地叠起那张纸，岔开话题道：“时候不早了，快点吃完东西回去吧。”

随后就被伸长的手指顶住额头，埃列什基伽尔坐起身，严厉地眯起眼睛：“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雷电五传？”

散兵别开脸。

“算是吧。”

“那……”

散兵再度移开视线。

“拜托了！推荐给我合适的刀吧，我想送给喜欢的人！”

“哎？”

散兵一言不发地折叠起桌上的餐巾纸，直到纸折兔子出现在手心，他的手指捏着兔子耳朵，放在少女的头顶。

“现在存于世……唯一的一支流派，就是你拿到的委托上的。天目影打刀，也是公认仍在流传的最强。你不是经常从奇怪的地方拿出武器吗，想要这把刀吗？”

“想要！神里小姐的一把佩刀就是这个，和凌厉又有力的剑术好配！”

散兵的神色再度变得复杂。

脑海中浮现那个夜晚玩世不恭却如捍卫领地般，笑容带着几分虚伪的男人。

他看着地上枕着坐垫毫无形象的少女说：

“我不会帮忙。”

“好的！嗯嗯嗯……？”

“我跟你来只是确保你不会被愚人众的活动波及。”他摊摊手，“我可没兴趣为了是敌人的男人在山野里满身臭汗。”

“也就是说……”

埃列什基伽尔腾的坐起，“你们真的在密谋什么？！”

“想做出一番大事的不是我，而是【女士】。你知道稻妻奉行闭关锁国的命令已有百年，为了减少不稳定的因素，雷神下令搜取神之眼。还记得那座千手百眼神像吗？”

“嗯。”埃列什基伽尔默不作声地点头。

那座雕像，就像剜出民众最为珍视的情感，装点在衣袍上歌功颂德。

“女士她……还想要更多。”

“呐，女士。”

“你相信爱吗？”

“如果爱是虚假的，你所做的一切都变得荒谬可笑。”

“如果忘却了，那些时光就会像谎言一样被抹去。”

“就连我的诞生也没人在乎。”

“但是，做不到听不到那些声音。你听不到吗，千手百眼雕像已经变成了灾厄。”

“因为你们在这里囚禁了一百个灵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