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足够爱他吗?”
爱丽丝的问句,犹如一盆冷水,哗地浇在贝拉的额间。她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容貌如同青少年女孩一样的吸血鬼,后者像极了一阵风——
你以为风只是风,轻轻从你的身边飘过。
风却无孔不入、无所不知。
贝拉从前就害怕着被爱德华及他的亲属,知道她那颗用心不纯、自卑敏感的心。尽管,在知道爱德华从未对她产生过恶意、一切误解都被解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掀起过要玩弄爱德华的心思;可她终究都只是享乐当下。
她的人生中,从没有过一段长期的、美好的情感关系,而父母失败的婚姻更像是一个魔咒,让她对结婚、对相伴一生抵触到底。所以只是享受着两个人彼此在当下的快乐,难道不好吗?世间万物,没有一件事情不是随着时间而变化的。
贝拉从未想过这辈子能有人,愿意耗尽一生,做她的港湾,她不想转变自己的理念。她却没想到,仅是一个做吸血鬼的选择,就会将她所有的疑虑,变成一生的困锢——
现已知,爱德华为她着迷,也许只是对“歌者”的生理需求带动着情感。她永远不知道他能爱她多少。
若是她永远都不够爱爱德华,而他却永远爱她,她与他便是永生永世缠绕不休的怨侣。
而若是她被转化时非他莫属,并开始永生地爱着他,而他因为她不再是人类,而摆脱了生理上对她的渴求,情感也随之褪去,——她便只会和父亲查理一样,求而不得,为爱痴呆。
唯有她和爱德华都不爱彼此,或是爱德华和她真正意义上地相爱,他们才不会相互折磨。
然而,渺小的人类能猜中未来的概率太低了,——想要预知未来就已经是困锢,她又如何根据预知的困境去爱上一个人呢?
爱,应该像阳光下疯狂生长的野草,应该像雨季里肆意妄为的大雨,它们都是自由的。所以爱意,能在压抑和牢笼里生长出来吗?
贝拉沉默了很久,最终道:“我……我也不知道。”
“我让贾斯帕先开车离开了。”爱丽丝转移了话题,贝拉的沉思被打断,她听见爱丽丝的声音像和煦的阳光一样欢快,“可以邀请我今晚在你这里过夜吗?毕竟我这件衣服确实在你的房间里待过一段时间,爱德华会嗅到气味的。还不如我今天留在这里陪陪你,也就不至于让爱德华怀疑什么了。”
贝拉侧身,让爱丽丝有空间侧身敏捷从窗口跳进房间来。
“谢谢你,贝拉。”爱丽丝说道,她如猫科动物一样狡黠灵动的眼睛真诚地看向贝拉,眼瞳是和爱德华如出一辙的金棕色,“刚刚在屋外我对你说的所有话,是来自那位需要对家族负起责任的爱丽丝卡伦。而现在,我只是爱丽丝,一个想将肺腑之言全部说给你听的人。”
“那就请坐吧。”贝拉说道,她自己已经累了,背靠着床头坐了下来,出于礼貌,便邀请爱丽丝一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