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女人撕心裂肺地尖叫声回荡在空旷的长廊里。
阮言被吓得身子一抖,小脑袋瞬间钻进唐纳德的怀中,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他刚刚一直竖着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听得很清楚。
那声音离他很近,就只隔了一扇门。
尖叫声过后是一片沉寂,片刻后,走廊的吊灯亮起,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议论声越来越近。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里奇的声音:“国王殿下,出事了。”
阮言心下一惊,忙推了推唐纳德,男人却像睡死了一般,怎么都叫不醒。
他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建设后,只好一根根掰开唐纳德的手指,从怀里钻了出来。
阮言打开门,抬头见到的又是那张微笑脸。
长廊这处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多少都会显现些或慌乱,或恐惧的情绪。
可里奇仍然是那张笑脸,笑得阮言身心发寒。
阮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国王陛下还在睡觉,我叫他了,但他睡得很沉。”
里奇看着面前浑身颤抖的小兔子,语气平淡:“你看起来很怕我?”
“没……没有啊。”
阮言抬起头,目光落在对面那扇开着的门,尽量冷静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死了个女仆。”里奇敷衍地回答他,又问:“你很害怕吗?”
“嗯。”阮言弱声弱气地回应。
房门口死了个人,不怕才怪。
里奇的脸上浮现出懊悔的表情,如牙牙学语般艰难从嘴里吐出一句:“抱歉。”
阮言再抬头时,只见到里奇快步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那背影好像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他踮脚向门内望去,可乌泱泱的人群挤在门口,什么也看不到。
阮言焦急之下抓住旁边的人问:“姐姐,你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身旁的人见到他,眼睛都亮了起来,有些紧张地唤了他一声:“小夫人。”
“安娜?”
阮言对她的印象很深,安娜是那个为她指路,在长廊上和艾德文吵架的那个金发女仆,但其实她在一众女仆之中也很有辨识度。
在一众的黄皮肤黑长发的女仆之中,只有安娜是长着一张东方脸的金发女人。
阮言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见前面的几人黑着脸离开了,他忙踮起脚,想看又不敢看地眯着眼睛,向对面房间望去。
这时,一只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
男人清冷的声音贴在他的耳边:“这么想看吗?”
阮言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好乖巧地点了点头。
身后的声音幽幽然道:“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金发,身高约一六五,体重大概四十五公斤。”
“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一滩血肉和白骨,虽然血肉模糊,但能看得出她的表情很安详,像是早就准备好去赴死了一样。”
“被血浸透的修女服是古堡中最庄重的服饰,他们只有面见上帝的时候才会这样穿。”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却不怎么好:“怎么?你还想看吗?”
阮言的小脸发白,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看了,不看了。”
“艾德文,你捂着小夫人的眼睛做什么!”安娜站在一旁气得眼睛都红了。
艾德文悠然地将手插/进口袋中:“你猜我要做什么?”
他歪了下头:“我要把他拖回房间吃掉,怎么?你想加入?”
安娜脸色一僵,被艾德文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言被禽.兽“拖”进了房间。
艾德文将阮言推到楼梯拐角处,阮言面对着艾德文,随着艾德文不断前进的脚步连连后退,直到他们二人进入了视野盲区,艾德文才停下脚步。
有两个男仆与他擦肩而过,就像没看见他似的,仍在絮絮叨叨地议论。
“今晚死的是谁啊?”
“被人用黑布盖上了,什么也没看到。”
“哎呦,剥了皮的尸体你敢看?不过话说回来,我看到了露出的一缕金发,好像有点像安娜……”
“说什么呢?安娜活得好好的呢,我刚刚还瞧见他跟那个花匠吵起来了呢!”
……
几人从他面前走过,全然没注意到这里站着两个人。
准确来说,是压根就看不到他们。
如羽翼般的睫毛抖了抖,漂亮的小脸气愤地鼓起,一字一顿道:“你骗我!”
艾德文一脸无所谓:“就是骗你了,怎么着吧。”
阮言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满脸都写着: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可是在你身上下了血本,隐形人是高级道具,一个副本只能用一次。”艾德文倒打一耙。
副本?
阮言捕捉到关键词,眼睛都亮了。
“你知道我是玩家?”
艾德文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下楼。
阮言乖乖地走下楼梯,紧绷多日的神经在这一刻松懈下来。
虽然长发变态男和工作狂对他都很不错,但那个微笑管家真的很可怕。
在这个满目没有正常人的世界里,他能遇见一个正常人就真的要谢天谢地了。
阮言在前面走着,后面忽然飘来一句:“因为副本里没有这么蠢的npc,只有像你一样蠢的玩家。”
“……”
好吧,我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