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皇帝。你最近头疼。

今天是十五，依制是不能招幸嫔妃，而要与皇后一道的。你喝着汤听纯圆念叨夏萧因晋封过快，有违祖制。自逾矩赏赐椒房之宠后又无子晋封他为萧宸妃，宸字属帝王，意指皇位，怎可做嫔妃封号云云。

“诶呀纯圆呐，你别唠唠叨叨的了，这萧因本是东洲郡王，位份高些，对我们与东洲的关系也有利，又不能直接让他占了皇贵妃的位份，那便单独为他新立一个，叫他与四妃平起平坐。”

你前两天还允了他亲写家书，随你的国书一同送往东洲，“我一向对你们是多有放纵的，你与他们四个，我何时限制过你们参与朝政？你们哪个都有违祖制，我还不是都给你们兜着。一个封号而已，宽宽心。”

你在小嫔妃面前还端端架子，但在你的皇后和四妃面前，一直是平起平坐的。从不要求他们行礼，也不要他们自称臣或妾，更不会在他们面前自称为「朕」。

他们与入宫为家族求富贵的小嫔妃不同，他们只求你如愿。

“四妃之中尚有一空缺，陛下却越过了德妃，另行封妃，这又是为何，”纯圆看着你喝完了三碗汤，又把空碗怼到他面前，暗示他再给盛一碗。

他不动，你便动动手腕抬了抬空碗，摆出一副死皮赖脸的表情，他只得无奈接过，“下不为例，依制需——”

“需食不过三，谢谢我的好皇后，”你双手接过那小碗汤，匀出一块嫩排骨与他分享，“萧因貌美尊贵，但时有骄纵，这德妃乃后宫德行之表率……”

你摇摇头不提。前几日还听得赵秋来禀，夏萧因责罚了自己宫里的水林常在，拖到慎刑司赐一丈红，只因水林常在那日午后给御书房送了碗甜羹。

纯圆不再言语，晚膳后你们同去御花园消食。

他喜月色，之前内务府新贡的月白料子都给了他，今夜他恰好穿了一身，似有莹莹微光环绕，宛如月下仙君遗世独立。你不忍打扰，只痴痴看他。

“陛下在看什么？”他为你挡去面前的柳条枝。

“看我的皇后呀，温良恭谦，又有君子大才，待在我的后宫实在是委屈了，你与他们……合该在朝堂上为国效力的。”中洲没有男人或者女人不能入朝为官之说，皇帝也从无性别的限制，哪位皇子或者公主做了皇帝，那他/她的家眷便要入后宫侍奉，不得干政，不得怨怼，不得自戕，不得……拥有自由。

“陛下，您是我自己亲选的成亲对象，我从无后悔。如果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您……”他声音极好听，是你喜欢的样子，只这样低沉向你诉说便叫你有些脸热起来。

返回寝宫后，你舒展双臂由他为你换上寝衣——他命人用亲肤的月白料子给你做了一套，与他的凑做一对。

“怜子草露可服了？”你踮起脚来勾住他脖子，在他耳边用宫人们听不到的声音悄悄说。

大洲人男女皆可生养，但需在孕养前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坚持服用怜子草调理体质——一种大洲各国都常见的药草，极易生长，于人体并无损害。可以说哪里有怜子草，哪里便有了群居的大洲人。

普通百姓只需将怜子草煎煮后草与水一并服用即可，也有许多人家会将其做成菜吃，或蒸煮米饭。

而皇宫的食饮药用向来精细，御医将之提炼为怜子草露，便于贵人们优雅地服用，故有了后宫中对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独到叹惋。

“……每日都喝的。”

“那便安置吧~”你朝他耳朵轻轻吹气，看着他耳尖泛起薄红，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