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一觉醒来时日头已经落下。喉咙疼得不敢吞咽,你哑着声喊人,若红一激灵立刻跑了过来,“陛下醒啦!身子可有不适?”
“……疼。”
若红端了一杯温水喂你喝下,“我的好陛下,您可是遭罪了。婢子真恨不得替您受着。”
你身子没什么力气,胃口也不佳,歪歪躺在床上,倒是被她夸张的语气和神色逗笑了。
赵秋端着晚间的药进来,顺便禀告了外头的情况:“陛下,各宫主子们来问过好多回了,婢子都给挡在外头。您看要不要报个平安、递个话什么的,眼瞧着各宫都快急疯了。”
“原是我要折腾的,”你狠狠皱着眉头,喉咙实在是太疼了,好似吞了个刺毛栗子,“到头来还是他们受罪……”
这皇帝生病的消息一放出去,必定有人要责问后宫伺候不周,春日里头无端叫陛下染了风寒。这是不罚不正宫规,罚了又自己心疼。
“跟他们照实说就是,人就不必来了。没得过了病气。”
「朕感了风寒,明日不上朝,有急事自己到御书房来汇报」大抵上是这么个意思,你着人将口谕传到六部,自有人会替你通知各级下属官员。
赵秋也出去有一会儿了。她亲自去通传六宫的,要不然那几位可不好糊弄。
“去,悄悄把皇后请来。不要惊动旁人。”管家夫们若是知道了有人能来瞧你,必定是一个不落全嚷嚷着要来的。
纯圆严严实实捂着斗篷从侧门进,一入殿就要拜下请罪。
你虚虚抬手,让他起来。
“别担心,无事。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得让他侍疾啊,否则他只会以为你是在责怪他照顾不周。最好的原谅就是给他机会。
纯圆抚摸着你苍白的面庞,郑重地点点头。
你喝过药,很快就起了睡意。他守在外侧,时不时醒来摸摸你的额头……
半夜你又一次温度攀升,睡梦中发出虚弱的呢喃。纯圆一下子就被惊醒,他连忙下床摸黑去绞了凉帕子敷在你额上——这都是他提前备下的。
如此换了十多趟帕子,你的体温才渐渐平缓下来。他温柔地为你擦拭着脖颈和双手,替你驱散一些热意。尽管一夜未睡,但他看上去并不疲惫。
“唔……纯圆……?你没睡吗?”你醒得比平日里迟许多。
“睡了的。是陛下醒得晚,如今已过了早朝早膳的时刻。”他给你垫了靠枕,出去传卫寻来把脉。
卫寻说你恢复得不错,今日应能退烧。这让众人都松了口气。你推辞了所有事务,什么都不想,与纯圆独处一日,被他照顾得极好。夜里卫寻再次来把脉时也说你不会再发烧了。
勤勉的陛下仅仅休朝一日便恢复了早朝。
大臣们见你虽气色不好,但精神尚佳,也道「陛下洪福齐天」。
你又往后宫各处亲自去报了平安,免不了好一通保证「下次不会啦」「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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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遇,听闻我病了这几天你一直在敬神殿祈福。辛苦你了。”康复后的第一块牌子,你翻了易遇,要亲自去趟忘忧宫。
“不辛苦。”自从易遇在你殿前吃过闭门羹,他就在敬神殿里跪着祈福了。还没日没夜地抄写经文,一应吃食皆不见荤腥。
他正在替你更换寝衣,双手环过你腰间时对你说:“陛下清减了。陛下辛苦。”
到底是谁苦熬这几个日夜,吃也吃不上一口好的。你回抱他那捏不起二两肉的腰,“你才是,可不能再瘦了。要多补补摸着才有肉,知道吗?”
你忍不住要逗逗他。易遇是他们几人中最在意容貌身材的。每每你在他身上到处乱点火但又不吃,他都担心是不是自己让你觉得厌倦了。
易遇总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给你。
“陛下是嫌弃我了吗?”他的表情让你觉得自己是屠夫案头那难伺候的客人,无端地挑肥拣瘦。
“啧,确实有几分不爽。让我检查检查你这几日到底怎么亏待了自己。”他好比被你刚掳上山的新媳妇,红着眼眶承受着有些粗鲁的动作。
昂贵的缎子被蛮狠扯开,露出光洁细腻的肌理。易遇虽瘦,但也揣摩着你的喜好——他一日不落的锻炼身体。匀称的肌肉包覆着骨血,随你纤纤素手的触碰一点一点收紧。
“你……跪了多久?”
易遇膝头遍布青紫,看着可怖至极,仿若受过极重的刑罚。
“陛下别看了,我没事。”
他试图揽过你的腰肢,将你圈入怀中,你就看不到他的膝盖了。
你显然不吃这套。易遇双手被你锁住,扣于头顶。
“照实说,不然我生气了。”
“也就两日,无碍的。看到陛下大好,所有都是值的。”他笑起来眼睫弯弯,很是愉悦,好像跪地祈福的记忆也都是幸福的模样。
“叫我说什么好呢,就属你最傻。”你俯下身去亲吻他,恶劣地走过他敏感的每一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