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都走密道去我偏殿歇息吧。让赵秋给你们安排。”你拉着柏源尽快坐到圈椅上休息,“辛苦卫老也要留下了,赵秋去给卫老也提一份来。天气热了,卫老尝尝宫里的野菊蜜冰粉可好?”
“谢陛下,那臣就留下蹭口宵夜了。”
“嗯,此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家人。让他们替你担心,朕心有愧。朕会派人守着你家,保他们无虞。”
“臣叩谢陛下。”
卫寻要跪下行大礼,被你半道拦住,“行了别跪了。年轻时候为了我跪在冷宫外面,隔着墙角的洞口伸进手来给我号脉,竟还没跪够?如今咱们都不似从前了,关起门来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卫老也坐吧。”
“诶、诶……”卫寻眼睛有些湿润,他低着头臊得慌,一把年纪了还因为两三句话闹着要流泪。
“陛下,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听您提起过……”易遇敛眉问到。
他知你少时过得不好,但没想到还住过冷宫,甚至……还要隔着狗洞才能看上病。
“呵,这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说来作甚?不过是那年惹了父皇不喜,送我去修养了些时日罢了。”
这事情你从没说过,在场的四人便没有一人知晓。唯一知道的人如今还在外头披星戴月地为后宫安危奔波。
当年还是顾时夜随家中入宫参加宫宴碰巧发现的,是他亲自跑去太医院叫的人。
“贤妃止步,太医正在里头给陛下医治,您还不能进去。”若红在外颇为大声地说话,声音传入殿内。
“快快快!给我把果汁子弄上,粉呢粉呢,再上点……”
夏萧因已经稳妥下来,他艰难地扶着肚子,坐到一旁,将龙床让了出来。
卫寻立刻上前在你手上扎针,盖上新的假皮套,割开后放出里面的果汁子。四个人急忙调整面容神色,装作悲伤欲绝的模样。
倒也不是故意要折腾顾时夜,而是他入殿时万一有宫人随侍,把消息暴露出去了,便前功尽弃。因此装也要装得像一些。
纯圆冷脸走了出去,打开门,“为何深夜喧哗,陛下如今未醒,你们便这样不懂规矩了吗?”
“让我进去。”顾时夜站在台阶下,抬头直直看着纯圆的眼睛,他沉静坚定的声线中潜藏着一丝颤动。
“陛下还未醒,你进去见了也——”
“让我进去。”
纯圆从未被顾时夜这样顶撞过。他不悦地沉下脸,不置可否,转身回到殿中。
顾时夜疾步入殿,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御前的宫人。只见你无意识躺在龙床上,惨白的脸、滴滴答答淌着血的手腕,下方铜盆中已经蓄满厚厚一层底的浓黑毒血。
“她怎么样了?”顾时夜状似冷静地问到。
卫寻微微转头,深深叹了口气,并不言语。
“无关之人通通退出去,无召不得入内。都给本宫闭紧嘴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自己掂量掂量脑袋警醒着些。”
“是,奴遵旨……”
在这种场面能顺理成章地命令宫人,便也只有身为中宫的纯圆了。多亏你平时在人前人后都极给他体面,纯圆在宫里说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大门被掩起,你连忙轻声呼喊顾时夜,“四哥,别难过,我好着呢。”
顾时夜眼睛睁大了几分,诧异地看着你自己坐起身,扯掉了手腕上的「伤疤」。
“使不得使不得,陛下啊,臣可没准备那么多血包,您省着点用吧。”卫寻一脸肉疼的模样。
你没理会他,只招手让顾时夜靠近些,坐在你床头,“四哥你看,我好着呢。这是香粉,不是我脸的颜色。”
“为何如此?”他攥着你的手来回翻看,皱眉表示不认同。
“演一出戏,叫姜家的老头子滚蛋。”你颇为骄傲地说。
赵秋终于提着一大盒宵夜从密道里走了出来。
“陛下,婢子找了御膳房的总管单独弄的宵夜,已经让人看着他了,绝对不让他乱说。婢子……给姜丰也准备了一份……”
“嗯,做得好,替朕想着些他那里。朕的那份便留给你和若红。朕和皇后一起用。”你见赵秋满头的汗。这活儿不好干,但关键时候也不可交由旁人。只能暂且先简单犒劳一下她了。
“这怎么使得!”
“无需推辞,是朕想与皇后和四妃一起用宵夜罢了。”
纯圆听罢,主动舀了一勺羹汤靠近你的唇角。你笑着看他,配合地接受投喂,“好吃。”
“陛下都未曾用上晚膳,原本是要与臣一同用膳的,陛下可还记得?”易遇也投喂了一口蟹粉酥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