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幼都是你在照顾的,你为了朕什么苦没吃过?如今朕还要用你,给不了你自由。但朕想力所能及地让你过得好些。赵秋,你值得朕真心相待。”你温和地看她。
“婢子叩谢陛下。”赵秋难得如此郑重地跪你,平日里你几乎不怎么要她和若红行大礼,对她们也颇为宽松。
“起吧。快去快回。今夜怕是就要见分晓了。”
赵秋领旨离去。
“陛下,请允许臣一同前往。”柏源从不在你做决定的时候插话,他会按照你的意愿排除万难完成嘱托。
“你歇着吧,如今没过三月,最是不稳妥的时候,保护孩子要紧。”你抬手去摸摸柏源的脸颊,拒绝了他的好意。
柏源伸手覆上你水葱般的手指,紧贴他的面颊,他低头说到:“陛下,让我去吧。我和孩子都很好,我们担心你。”
“好吧,真是拧不过你。”绘公主处无甚危险,带他去,也不过让他安心。
柏源另一手伸向你颈间,手指轻点某处隐于领下的红痕,“陛下可是因为将蚊帐给了臣,才会被蚊虫叮咬的?”
是啊,好粘人的一大只。嘤嘤嘤地在你耳边诉说了整晚的心思。
还没等你露出尴尬的神色,柏源又接着出声。
“陛下近日夙兴夜寐,又十分耗费心力,这蚊虫不能体恤陛下,让陛下难以安枕。今夜让臣守着你好不好?我们三个可以共享一个蚊帐的。”他轻轻替你整理好领边,笑得爽朗温柔。
“好。”他难得这样主动,你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下午日头最毒的时辰刚过,姜家管家快步走到姜文远的书房给他传信,“老爷,二公子没了……”
“没了……”到底是自己儿子,也许真的到分别的时候他还是有几分遗憾的吧,“什么时辰没的?”
“说是早朝后就不太好了,硬是留到了午时……”
“那位怎么样了?”姜文远叹了口气。
他原本是没想这么快叫中洲改朝换代的,这恶人他不想做,他只是想徐徐图之,向绘公主投个诚,谁知……
“老奴特地将老爷嘱托的话递了进去,让他们盯着点六宫。皇后和四妃昨日便守在了那位寝殿里,一个都没出来过。听说,还送了好几次保胎的药进去。怕是……也悬了。”
“你速速送信去长公主处,就说今夜我有要事相商,请长公主务必拨冗。”
管家应声,顶着日头去办了。
中洲入夜不设宵禁,姜文远趁着月色坐马车前往商市最活跃的街道,漫无目的兜兜转转好些时间,这才往绘公主的公主府去。
“姜大人深夜到访,是有何事?”绘公主在院子里的凉亭接待了他。
“臣此番来,是想请长公主出山,稳住朝局、正本清源。”姜文远说得是大义凛然。
“姜大人觉得如今朝局不稳,本源不正?”绘公主淡笑,“倒是有趣。”
“你也见到今日朝堂上的态度了,如今保皇一系声量不小啊。你凭什么要本殿去与他们硬碰硬?”
“臣今日能在那样的局面中将殿下送入内阁,往后自然也能护殿下重归高位。殿下难道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那是你姜文远想回到过去,何必攀扯本殿。”绘公主轻蔑地撇了他一眼。
姜文远耐着性子,他缓缓出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到,“殿下,臣只是向往更加昌盛富足的中洲,在这点上,臣与您应是殊途同归的。”
“好一个殊途同归,”绘公主将杯盏推到姜文远面前,示意他喝,“但陛下还在,你我又能做什么?”
姜文远拿起茶杯,状似要吹散上面的热气,他摇着头将杯中水吹出波纹,“殿下静待时机即可。”
“哦?历朝历代夺嫡无不凶险,怎的到本殿这里,姜大人竟肯将这样的大礼如此轻易地拱手相送?”
“殿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当今还没有子嗣出生,夏氏的孩子是东洲血脉,自是传不得位的,柏氏的孩子……孕育子嗣本就艰险,他也得生得下来才行。届时陛下醒不来,或是索性……又无可传承,那自然是才智无双、血脉高贵的长公主殿下承继大统啊。”
“你怎么保证陛下不会醒来?如今宫中并无异动。”长公主凑近桌前,小心地问到。
姜文远心道这长公主当真难缠。但他今日急求于她,也确实手中没有更多筹码了。
他也凑近了两分,“臣的幺儿……性子善妒,他又恋慕宫中那位,一心想要独得宠爱,干了傻事……”
他此时站起来,向绘公主行了个大礼,“臣不敢欺瞒殿下,臣投靠殿下,也是希望殿下能救臣于水火,看在臣诚心投靠的份上,保全臣一家老小!”
绘公主无声地看了他一会儿,时间久到姜文远鞠躬行礼有些腰酸,她才冷冷开口,“姜文远,依本殿看,你该求的人不是本殿。”
“诶呀呀,长公主怎的这般铁石心肠呢。”绘公主身后的屏风背面传出从容的人声,“不如你求求朕,看朕愿不愿意「醒来」,愿不愿意饶你姜氏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