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自一百年后。”答案很直白。
“那现在发生的事情,对你们来说,就是历史了?”
“你想问什么?”
“我胜利了吗?”
“不知道。这场战斗过于微小,没有被记录在历史中。”
“那……我们胜利了吗?”
“是的。那道长城时至今日,依旧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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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郑老狗的心意难以揣摩,流云打算再让汪铸城进城一次。
“太冒险了。”林行简否决这个计划,“把你的鸡都留着后天用吧。我有办法让老头过来。”
话虽这么说,郑太师能爬到如今地位,不仅狡猾,而且耐骗,林行简动用几套说辞,郑老狗仍是一副迟疑姿态,似乎是嫌上山祭祀容易节外生枝,不如直接毙了干净。
……那就没办法了。
林行简其实对最后一个办法不算太有信心,但事到如今,只能试一试。
如果还是不行。
“那我就杀了他,再去日本人那里劫狱。”最后一个夜晚,林行简和原溯分别时如是说。
彼时原溯并不知道林行简最后一个办法是什么,直到第二天清晨,他乘郝精的车到郑宅门前——
林行简又穿回旗袍,长头发,涂脂抹粉。
只不过此时,林行简正被郑老狗揪着衣领从院子里拖出来。身上旗袍撕得稀碎,散乱长发黏着血渍,混乱不堪的脂粉盖不住脸颊青紫,两条腿上遍布血痕。
像是鞭子抽出来的,因为被虐待之后又在地上拖了很远,所以伤口里嵌着烟灰和沙砾。
原溯原本站在郝精身后,看到这一幕,手指几乎摸上郝精别在腰后的枪。
林行简却突然朝他这边转头,隔着凌乱的打着卷儿的头发,递给他一个安抚意味的微笑。
最后一个办法狗血到让林行简浑身起鸡皮疙瘩,没想到居然会奏效。
昨天夜里,他使尽浑身解数把那不举的老头勾得火烧火燎,等老头按捺不住,把他扑到床上要吃时,他“不经意”,从怀里掉出一个叠得方正的布包。
青灰布面,里面包一点烟丝。
男人不举,疑心就重。
疑心一重,对周围的人就总怀揣着不怀好意的观察和记录。
郑老狗一下就闻出那烟丝是流云常抽的味道,又看出青灰布面其实是道袍一角,更证实心中猜测。他其实早就怀疑他的林小姐跟外人有染,毕竟人家正值壮年,而他们的床事却干瘪得可怜。
“你不要管,是这贱人不要脸!”郑老狗在郑宅门前,恶狠狠地冲着上前来劝架的郝精说,
“我今天非弄死他和那奸夫!”
郝精伸手挠挠头,有点尴尬,但不得不提醒,
“今天,得上云梁山去。”
两辆日本人的卡车跟着郝精来的,此时就停在郑宅门口。
“那臭道士的道观不就在路上吗?上山去捆了他,拉到云梁山一起毙了!”
“……”
行吧。
郝精挑挑眉毛,老头被戴绿帽,想逞威风,人之常情。
郝精如此想着,回头看一眼自己身后的三姨太。他这个三姨太,虽然人长得比自己高,比自己帅,但从来乖巧安静,前两天怕自己出事,还湿着双泪眼上山给自己求平安符来着。
比起郑太师家里这只妖艳放荡不检点的小妖精好上太多。都是男娼,水平还是很参差的嘛。
郝精为此颇觉暖心,勾着脑袋,想从原溯眼里再看出点柔情来。
没想到,对方感受到他的眼神,只居高临下地回看一眼,不仅不柔情,还很冰冷,甚至轻蔑。
五分钟之后郝精坐在车后排生气,心里暗下决心:
这婊子倘是也不听话,就一起拉走毙了!
但这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
在当时,他看着原溯的眼睛,莫名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