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长到恍若没有尽头的走廊里一路狂奔,顾离间或回头看一眼,长谙一直跟在他右后方几步远的地方,一步都没落下,又一步都没越界。
顾离抿了抿唇,忽然有些不爽。
他盎地加快了脚步,就差在泛起薄烟的长廊里抡起飞毛腿了。
长谙被他突然加速加得有些莫名其妙,深吸了一口气,依旧一分不差地跟在了顾离身后。
然后顾离忽然就停住了。
长谙刚开始加速,被这一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直愣愣地撞上了顾离,两个人都向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他有些纳闷:“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顾离的声音听上去颇有些无奈,“我能问一下你是为什么在我会变速的情况下,还偏要一直保持在我身后大约半米的距离不变的吗?”
长谙一愣,下意识摸了一把下巴。
“习惯吧。”他回答。
“……”顾离觉得这个回答跟没回答差不多,就和他跟秦轩说自己“忘了”一个性质。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他的问题答案就如长谙所说,仅此而已。
思索的间隙里,身侧的屋子蓦然传来了木材燃烧的味道,很快愈发浓烈起来,眼见着木门都嗞起了烟。顾离扫了一眼,几乎是瞬间又专心致志地向前跑去了。
倒是长谙在他背后看着他飞速前进的身影,静在原地看了看从木门缝隙里钻出来的灰烟,若有所思地捻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神色平静,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
烧的也太快了些。有那么想走吗。
———
顾离跑得飞快,眨眼间就跑到了长廊的尽头,他一把推开了最里面的那个门,警惕地看向内里——里面空无一人。
他皱起眉,站在原地没再动作。
长谙缓缓停在了他身旁,看着静谧得诡异的房间,倏地挑了挑眉,轻声问顾离:“你说它会不会是知道了我俩这活阎王要来,连夜扛着行李跑路了?”
顾离一顿,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眼里分明写着“再说屁话我就砍死你”。
长谙面上忍着,心里却又双叒叕地被逗笑了。
“看来那李姑娘确实是不在这里了。”又耐心等了几分钟,房里房外都依旧没有动静,长谙才对顾离说,“我们不如先去找那个杨……不是,木……木什么来着?”
“……”
顾离眼神很冷淡地看着被热风吹得吱呀响了一声的木门,声音却依旧平和,回答他:“木疏。”
他顿了顿,又说:“现在估计找不到他。”
“也是。”长谙赞同地点点头,“毕竟那个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孩子也找不到人。”
……
傻乎乎的孩子??
这人,是在说秦轩吗……?
秦轩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是他带大的,顾离脸瘫了一瞬,去看长谙。
长谙对上他的视线,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嘴里却流氓道:“美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好心提醒一下,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顾离懒得和他争吵,只是看着他那帅脸硬是被脑子和嘴磨平,心里不由一阵叹息。就连看着长谙的眼神都不由得带上了一点明显的可惜和同情。
接收到了他眼神的长谙:“?”
顾离收回眼神,又看向了那个没有人的房间,抿了抿唇。
“这里应该是她的房间没有错,那问题就是,她去哪里了?”顾离轻声说道,“或者说,她还能去哪里呢?”
他说着一抬眼,浮光掠影间,一个合理的答案悄然浮现在两人的脑海中。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
“木疏和秦轩。”
———
然而此时,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秦轩惶惶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在走完第五圈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他跟顾离分别起算,好像才过了没多久,又好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他怅然地想着,无意识看了一眼地面。
刚刚那个吓得他险些吐出来的尸体就是在那里、在一个刺耳得不行的叫喊声中灰飞烟灭的。他仔细回想着,他当时就总觉得那个叫喊声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而事实上,确实不是。他想了片刻,上一个在门口冲他嘿嘿笑的玩意,也是在一阵叫喊声中退场的……接着就迎来了这个更特么恶心人的东西。
那么,按照这个规律来的话,待会估计还会有东西,他冷静地分析。
还会来东西的话……等等,什么?还会来东西?!
秦轩一僵,思考立刻就被打断了。他只觉头皮一麻脊骨一凉,实实在在是欲哭无泪——他是真的不想再和那些玩意打个招呼了啊喂!
就在他脸色五彩缤纷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的时候,寂静多时的门外突兀地响起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很轻,就像是被人刻意放轻了。
可还是清晰地传进了秦轩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