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唯一靠谱的居然是看上去最像花瓶的长谙：“孩子。你可曾见到我的孩子。”

秦轩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突兀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吓得浑身发毛，差点跳脚。

他简直欲哭无泪，“什么什么孩子？哥，你别吓我啊喂。”

“不是你们问她说了什么么？”长谙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照实念啊。”

“他说的没错。”顾离忽然回神接话，“那女人就是在问这个，她在找她的孩子。”

“她是谁？”木疏得到解答，轻轻点头，又十分勤学好问地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觉得呢？”不待顾离回答，长谙忽然眉眼一弯，笑眯眯地看着木疏，活像在看一个无知又可爱的自家小辈。

木疏被他的慈祥的眼神看得一怔，心直口快地回答他：“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还用问吗？”

长谙也一愣，想了想又颇觉有理，就去肘顾离，“阿离，这孩子这么耿直真的好吗？”

顾离明显的心不在焉，从刚刚就一直在神游，明显连他们在说什么都不知道，随口啊啊嗯嗯应付了两句，听得长大少爷十分不满。

“你在听我说话么？”他直接动手轻轻揪了揪顾离的长发，试图借此让他神魂归位，温柔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如此敷衍我？”

秦轩看到他的动作，惊得一震，想出声阻止都来不及，脸色登时变得比长谙还白，默默往后挪了两步——顾离生平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有人拽他头发。

顾离被他这一下扯回神，一把拍掉他作祟的手，白了他一眼，却意料之外地没有炸毛，只是轻嘲道：“听什么？听你如何欺负小辈么？”

秦轩：“？”什么鬼，还搞双标？

长谙：“……”别瞎说我才没有欺负人。

看到长谙哽住，顾离就诡异地心情畅快，他咳了两声，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微微翘了起来：“是那个女主人——她在找那个少爷。”

秦轩大抵是这两天见鬼见多了，见到顾离嘴边那见鬼的笑容时只是表情木了一瞬，看上去颇为沧桑，“啊。”

于是顾离一默，又“好心”地问他：“怎么，你这是牙疼么？”

“对，”秦轩麻木道，“疼得紧。能治吗？”

“恐怕难。”长谙瞥了他一眼，平静地抢过话头，“话说你们都没有人关心一下那位女士吗？她在那里敬职敬业站了好一会了。”

“？”

众人猛地扭头，动作整齐划一，直把对方看得一愣。

视线聚集中心的女人停在不远处，身后站着棵巨大的树干。她只是静了一会，突然一歪头，额前长长的头发侧向一边，露出了一整张脸——

很意外。虽然那女人头歪的角度着实有些怪异，脸色惨白，瘦骨嶙峋，整个人远看上去还有些透明，但那张脸却长得并不可怖，甚至有些好看……

“……”

“……”

“你有没有觉得……”良久，秦轩小声问木疏，“她长得有点……”

“像顾公子。”木疏直接地把话接上。

顾离沉默了。

“你们看见我的孩子了吗……？”那女人咯咯一笑，眼角上挑，神色有些狰狞，却仍盖不住那惊心动魄的美貌。见没人应答，她又咯咯笑了两声，很执着地问：“你们……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秦轩本想说些什么，却被长谙拦了下来。他一愣，只见对方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接话。

也是。秦轩心想，梦里不是什么人的话都可以接的，万一说错话，答应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条件，很有可能直接来个透心凉。

这些以往都是顾离会提醒他的，所以他和顾离一起进梦境的时候总会特别肆无忌惮——反正顾离一定会及时阻止他一切作死行为，就算死了都能给你救活。

奇怪的是顾离这次盯着那女人出神了很久，居然自己向前走了一步。

“哎？”秦轩低呼了一声，“小离儿你上哪去？”

顾离没理他，着了魔般径自向前走。奇的是长谙居然也没拦住他，就这么看着他走到了距离那女人身前三米左右。

那女人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又是一声怪异的笑：“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我没看见。”顾离看着她静了好一会——近距离看那女人已经不再透明了。

他轻轻开口：“你在找他吗？你的孩子。”

“找他？”女人重复喃喃两次，神色有些癫狂。“对……我要找他……我的孩子，你见到我的孩子了吗？”

顾离默了好一阵，微微俯下身与她平视。

“——别急。”

“我帮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