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拿着阳春带来的烫伤药膏,扭开盖子,挖出一点药膏,抹在阳春泛红的背上,指尖所过之处,激起一片涟漪。
“阳春呐,被水烫着了,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呢?非要等到受不了了才说吗。”
云水在心里叹口气,很是无奈,阳春也太倒霉了吧,这么就偏偏那个时候进来。早一刻晚一刻就能避免了,这个时候进来,捡了个大误伤。
“对不起阿姐,我不该这个时候进来的。”阳春隐忍着回答,不知道是不是药膏抹在身上有点疼,他说话隐隐带上颤音。
“没事,这种事怎么能怪你,谁知道呢。”云水满不在乎地说。
“哦,那阿姐……”阳春犹豫一瞬,很快便消失不见,“你是不是很喜欢钱?”
“你这话说的,”云水笑了,“谁不爱钱?有钱便有了万物,钱什么都能买。”
“真的吗?”阳春弓着腰,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语气惊讶道,“什么……都能买?”
“当然,什么都能买,地位,名利,家庭,甚至是爱。”
云水抹罢药,开始大力揉搓阳春的背,把那些药膏搓进去。
她卖力地低头揉着,因此错过了阳春眼里闪过的一抹沉思。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云水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于是把阳春赶到徐文祖那个房间去。
她一个人独享一间房,盘腿坐在塌上,面前摆了一堆少庄主给她的玉佩物什,这么多,她的财运要来了吗?
云水扒拉着面前金灿灿的东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那么高兴了,毕竟是阳春这倒霉孩子拿背换来的。
但是怎么能不高兴呢,这一堆抵她半年的辛苦了。云水抱着玉佩歪倒在塌上,嘴角翘上了天。
忽然,门外响起邦邦的敲门声,云水慌忙抹了下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看自己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才起身开门。
门外是少庄主,他换了身暗紫花纹样式的衣裳,腰间仍是挂满琳琅满目的玉佩和香囊,挺直腰身站在门口,笑不露齿地满眼温和地看着云水,颇有陌上人如玉的风范。
“……”云水看着眼前孔雀开屏似的少庄主,沉默了好一会。
“少庄主你有什么事吗?”她还是打破沉默开了口。
“没什么事,只是见谢姑娘你晚上没有下楼吃饭,想问问你来着。”少庄主语气温和道。
“我没事啊,只是累了嘛,走那么多路今天。”
“哦哦,敢问姑娘你要去哪呢?不知咱们顺不顺路。”少庄主的小心思藏不住了,跑到嘴边。
“我们嘛,随便走走,应该不顺路吧。”云水随意扯个借口,少庄主排场太大,她并不想和他一块走。
“好吧。”少庄主听出云水的拒绝之意,脸上苍白几分,眼里的失落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也没有强求云水什么,就那样堵在门口,失落的看着云水,高高的个子一下子矮了几分。
“咳,”云水于心不忍,“不必如此伤怀,少庄主,你我若是有缘,纵使天涯海角,我们总会再次相见的。”
“说得好!”少庄主的失落瞬间一扫而空,他拿出别在后腰上的折扇,轻巧展开,摇了两下。
“正所谓,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谢姑娘,咱们日后定会再次相逢的!”
云水被少庄主的变脸惊着了,挠了挠脸,默默点头赞同。心说,不出三日,咱们怕是又要遇上了,也可能遇不着,毕竟静谷山庄那么大。
少庄主念了两句诗,还不过瘾,他低头解着系玉佩的扣,想再送云水点东西。
少庄主大方的行径着实吓着云水了,她活十来年,从未见过如此大方的人,一言不合便送人东西。
云水赶紧拒绝,表示十分感谢,用力笑着把少庄主推出门口,关上门,一气呵成。
呼,总算走了,云水背靠着门板缓了好一会,才慢慢走到塌前坐下,翻身躺着,挨床就睡。
隔壁的阳春一夜未睡,他靠着墙角,听着隔壁的动静。在徐文祖连绵起伏的呼噜声中,细数隔壁轻微的呼吸声。
天刚蒙蒙亮时,熟睡的云水就被趴在塌前的阳春摇醒了。
她半睁开困到极致的眼时,看见床榻前趴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吓得瞬间清醒,差点叫了起来。
在发现是阳春后,云水的瞌睡又上来了,困得迷迷糊糊的。
阳春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根本听不懂,云水脑子一片浆糊,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嗯嗯的回着。
阳春见云水同意了,他背起云水,拿上东西,出了驿站。
驿站门前,早就等在那的驴车喷着热气,看着阳春把迷糊的云水小心地送进车厢,自己则解下缰绳赶着车朝暮色出发。
可怜的徐文祖还在熟睡着,一点也不知道小心眼的阳春已经丢下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