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罐子里的是生川乌粉?”庄主诧异,“周大夫你来告诉他们罢。”
“此乃普通的花生粉而已,”周大夫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不,这不可能!我亲眼所见……”徐子健满眼不可置信。
“一定是你,把它偷换了!”徐子健转身恶狠狠地指着云水,眼珠子瞪大,好似要把她一口吞了。
阳春见状,抬脚站到云水面前,漠然地看着徐子健,他手指微动,被云水轻柔拦住。
云水拉过阳春,她淡笑着面对情绪不稳定的徐子健,温和地问道:
“你总说你亲眼所见,到底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你亲手为之?”
“是你?!”一旁听了全过程仍有些迷惑的许文终于反应过来,他不可思议道:
“如此多的疑点,莫不是……你陷害我,又栽赃谢姑娘她们。可是那花生粉……”许文又迷惑了。
“够了!”徐子健大声吼道,他转身质问庄主:“我好心帮忙查探,到头来惹了满身骚!庄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扪心自问,我与少庄主无冤无仇,为何要大费周章的陷害他?”
“不是你便不是你,急什么?”有人不满的嘀咕。
院子里一时间又陷入胶着,线索乱成一团糟,大家又都不知道谁有嫌疑了。
突然,院门被推开,进来一位穿着青色衣袍的男子,拿着一包滴着水的东西进来。
“徐子健,不必挣扎了,认罪吧。”
众人好奇地看着他,纷纷为他让路,他一路顺畅地走到院子中间。
大家这下看清楚他是谁了,原是余簿,那个远近闻名,经营一家酒庄倒闭一家酒庄的败家子东家。
余簿走到院子中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里的水淋淋的布包扔到地上,布包散开,露出一堆倒锥形的土褐色块根。
“启禀庄主,此乃生川乌的块根,是从徐子健那里搜来的。”
“徐子健,你还有何话可说。”庄主重重拍了一下太师椅扶手,响声引得众人心中一颤。
“这……庄主,我冤枉啊,我不知这些东西怎么出现在我的房间。”徐子健扑通一声跪下,颤抖地为自己辩解,他浑身冒汗,他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了。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瞪着满是血丝的眼,不可置信道:“我明明已经将这东西沉了后山的塘,你如何找到它的?”
“我与少庄主多年好友,他中毒后,我心系他,便顺着许文顺藤摸瓜,摸到了你,后来你偷偷摸摸将此物沉塘,我废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捞起,紧赶慢赶这才赶回来。”余簿淡淡的说道。
“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失败呢?”徐子健好似疯魔一般喃喃自语。
这下真相大白,原是徐子健做的。
“你……子健,你为何如此?”徐文祖满脸不可置信,他根本不会想到好友竟会干些栽赃陷害这般小人勾当。
“你,原来是你!好你个徐子健,你竟然这样对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害我?”许文情绪激动,竟挣开了捆着的绳索,一旁的家丁见许文脱离嫌疑,也就由他而去。
许文挣开绳索,他手脚得以放松,他挥起拳头,要往徐子健身上揍,好好出一口气,结果还未落下就被旁边的家丁一把拦住,制止下来。
“呵,无冤无仇?许文你好意思说处这四个字?”徐子健嗤笑一声回道。
徐子健破罐子破摔,他暴露了,也不惧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他下意识忽略徐文祖和友人担忧的神情。
“也是,你许公子贵人多忘事,自然不会把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放在眼里。”
他接着说,“十年前,你抢了我拜苍溪为师的名额,叫我去不了楚食阁,只能窝在昏暗的后厨里打杂,一辈子不能掌厨。
你让我如何心安?我废这么大力背井离乡,吃了一路的苦,我只想学得正宗的乌鸡鲅鱼汤,端到我娘榻前,一口一口喂给她。”
“我做学徒多年,忍辱负重,本来师傅说好了要我的,”徐子健眼眶红了,哑声道:
“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你砸钱进去,师傅只收一人,收了你,便不会再要我了。”
“你倒没什么,可我呢?我娘至死前还在挂念那一口汤,我自己尝试复刻,做了那么多次,每次都差一点。只有拜了师,才能学得师傅做汤的精髓。”
徐子健说着说着泪水流了出来,他咬紧牙关,不肯发出哭腔,
“我咽不下这口气,若是这辈子没遇见你便罢了,可谁让你来这儿了呢?你背了一条人命!我要讨回来!”
本来大家还在为徐子健的悲催经历同情,冷不丁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笑了,搞得大家情绪一会儿上天,一会儿下地的。
“啊?”许文本来滋生出一点愧疚,听见他这么一句不讲理的话,那点愧疚瞬间消失,他像是见了多大的笑话一样,好笑道:
“讨回来?栽赃给我的这种?你这不暴露了吗?讨回失败了啊,我这不痛不痒的,何必呢?”
许文嘻嘻哈哈说罢,冷不丁看见徐子健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不等他细究,就看见众人惊恐担忧的望着他。
他摸不着头脑,忽然感觉一口腥甜上涌,同时鼻涕好像流出来了,眼角也湿湿的。
许文愣愣的,下意识先抹了一把鼻子,感觉手里湿湿滑滑的,摊开手送到眼底下看,一片猩红刺痛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