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轻？”李神都打量了聂焕两眼，又觉得聂焕是否有些自大，一时心情微妙起来。

聂焕见李神都不信，便道：“我若是已经学会了非虚？”

“你若是已经学会了非虚？”李神都一双眼睛还透出一点茫然。

聂焕于她面前站定，闭眼冥想了片刻，而后缓缓往左踏出一步，分出了另一个自己，两人同时朝李神都问道：“如何？”

李神都默然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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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莳觉得奇怪得很，那日小师叔祖指导过自己之后，按理说来接下来几日都会再来与自己对练。可李神都最近显得兴致缺缺，一副不想讲话的模样。柯莳疑心是否是自己的表现比之聂焕太差了些，以至于小师叔祖觉得自己朽木不可雕也，不愿意再指点了。可当日自己离开演武场的时候，她并非是这副模样啊。

对于李神都的心思，柯莳向来是猜不透的，她便也不猜，李神都既然让她去找聂焕，她便乖乖找聂焕切磋去了。

比起李神都那种切磋之后，让人自己参悟的教导方式，聂焕实则更擅长教弟子。她今日与柯莳随意练手之后，便问柯莳：“你觉得非虚难在何处？”

柯莳不假思索道：“难在不断往返，将虚影化为实体，也就是停在同一个地方的问题。”

聂焕点头，便伸出手来，在柯莳面前左右摆动，也不见得多快，便有淡淡的残影。她对柯莳道：“非虚实则不需要多快的速度，好像这手掌的残影，寻常人随意摆动便能做出来。难只是难在定点。”

她话说完，一右手臂上竟似长出一左一右两只手掌，看起来有些恶心。聂焕又道：“另外一个问题便是速度的改变，你要在一瞬间停滞，接着往返于虚影和实体之间。其实这时候便没有什么实体虚影之说了，所有的残影，都是虚影留相，而所有的残影，又都是可以触碰到的实体，所谓非虚之名，应当是由此而来。不过这种分-身，与其说是几个分-身，不如说是几串轨迹，只是运动的时候速度更快，叫人难以捕捉，而能看见，能感知道的便是停下来的那几个瞬间。”

聂焕将手收回，拔剑在相隔一丈的两个地方画了两个点，然后对柯莳道：“不如以这两个点为准，再试试往返如何？”

柯莳点头，便提起灵力奔跑起来。

“匀速。”

“连贯。”

“停。”聂焕站在一旁不时提点道。

柯莳练了一整天，勉强能分出一道能维持十分之一息的虚影。这虚影自然只是虚影，并不会在打斗中起到任何作用。柯莳练完之后，却生出点疑惑来：“我怎么觉得这非虚剑法，有点多余呢？”在聂焕面前，柯莳胆子便大了不少。

聂焕笑问：“怎么说？”

“有这样的速度，何种剑法用不成？”柯莳掰着手指道：“如同这般跑来跑去，分出三四五个分-身，不是白白浪费灵力吗？”

聂焕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问题所在。”

柯莳又道：“如果说是奇袭或者威吓对手，勉强算得上有点说法，但是还是那个问题，若是真能快到小师叔祖那种地步，将极致的速度专心于一点上，不是效果更好吗？”

聂焕道：“此言在理，不过倘若这非虚并非是一种剑法呢？”

“什么意思？”

“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推测，”聂焕抄着手道：“或许青阳子，祖师当年创造此种剑技，本就是为了提升剑法的。一言以蔽之，非虚是基础的剑术训练，与那些劈砍的入门招式并无不同。”

柯莳听闻此言，想了一阵之后，才开口道：“所以非虚实则是对于速度和身体掌控的一种练习吗？”

“只是我的猜测。”聂焕道。

“不错。”李神都不知何时又窜了出来，肯定了这种说法：“元婴以下的非虚，正是一种练习的剑技。不过也太难了些，根本不是新入门的弟子学得会的东西。甚至到了现在，郑和光这一辈人也无人习得。”

李神都说着说着，便揭起郑和光的短处来：“当年他输给云楼的那个，谢什么来着，师兄便说若是和光能习得非虚，不至于一败。说的不是那要先学碎虚步的非虚，而是这非虚剑技，倘若他能有此种速度，还能自如用剑，毫厘不差，怎么会输给云楼那小子？”

“至于那要配合碎虚步的非虚剑法，却是实实在在的剑法了。”李神都笑道：“是一种很‘方便’的剑法。”

柯莳不解其意，便看见一只手突然搭在了聂焕肩膀上，聂焕甚至来不及转头，汗毛瞬间倒立。李神都明明在离聂焕三丈远开外的地方，她的手却自聂焕背后伸了出来。

聂焕蓦地想起云清回当年的评价：“很有意思的剑法，你遇到了便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