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是被论坛轰炸式的消息通知震醒的。

派蒙不在身边。眼见的房间风格像是往生堂，隔着房门还能听到屋外有谁在交谈……至少他没有真的露宿荒野。

下意识地抬手检查后颈，但别说冰凉的触感，就连针刺留下的痕迹也找不到。除了方醒残留的困倦，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过。

总不会是他的幻觉。

空摇了摇头，打起精神让自己保持清醒，点开论坛准备复原昨晚断片的记忆——

“咣当！”

一门之隔的大堂内，胡桃闻声狐疑地看了一眼前台躺尸的某人。

旅行者身边的小精灵正在他头顶转着圈圈问东问西，空本人却不见踪影。而当事人对上她的视线，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归遥是在她进门前就坐在这里的，似乎如往常般从未离开，一身夜露寒风的气息却暴露了他并不比她早来多久的事实。

特殊时期，可以理解。但这位金屋藏娇的……又是怎么回事？

胡堂主的眼神逐渐不对劲：你小子可真刑啊。

成功对上脑电波的归遥：？？？

我不是我没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啊？！被扒得生前死后几千年一点儿隐私都不剩的被害人明明是他啊！

他还没来得及捂心口表示痛心，方才心神俱乱差点摔下床的空已经气势汹汹地杀了出来——

在派蒙震惊的眼神中，“金屋藏娇”本“娇”双手拍在柜台上，直接把还想脚底抹油的摆渡人壁咚在桌椅间的狭小空间里。

看戏的堂主：……呦呼。

敢犯事儿但不是很想直面当事人的归遥心虚地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地滑开椅子试图脱离战场——空面无表情地把他连人带椅扯了回来。

可怜的木椅在两人的极限拉扯中发出了“吱呀”的抗议。

接收到摆渡人求救信息的钟离淡定地放下茶盏，招呼上吃瓜正兴依依不舍的胡桃，从容退场。

归遥：……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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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问就是传说任务完结别走，现实时间第二天前往往生堂，你会回来感谢我的（滑稽）

（空哥逐渐意识到不对，空哥打开了他的存档）

（堂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放弃挣扎吧小遥子，你今天就算跳黄泉也洗不清了（dog）

（他可以跳忘川，只要我失忆我就不会社死（确信）

（楼上的姐妹醒醒，忘川没水）

（救命hhhhhhhhh我迟早笑死在这里）

（正文有多刺激，小剧场就有多搞笑）

（管管孩子救救归遥hhhhhhh）

（椅子：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椅子：你清高你了不起）

（空哥他上了！他A上去了！啊啊啊啊啊啊这个俯视！我好了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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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她。”

并不打算继续陪某人打太极的旅者盯着归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刻意咬重的“算账”，模糊不清的背景，以及，桃源覆灭的真相。

摆渡人被这突然的靠近惊的眼睛都睁大了些——如果他是猫的话，现在应该一身的毛都炸了吧。空漫无边际地想。眼前这个扯谎张口就来的家伙到底有几句话是真的？

或者……就算是在那条黄泉河畔，就算在他的先生面前，他们所说的所经历的那些……依然只是个谎言呢？

——他认识的，究竟是“归遥”，还是名为“归遥”的一身人皮？

俯身靠近的人眼神逐渐冰凉，极力后仰的人仍试图用行动表达拒绝。

归遥后仰的幅度已经把椅子带成了倾斜状态，空甚至能看清他滚动的喉结。

摆渡人上衣领口的扣子一向扣得严严实实，此时却能隐约看到他颈间环着的、那道蜿蜒丑陋的伤疤。

——那段往事中，曾切实夺去过少年生命的伤疤。

“……这不是挺有气势的嘛。”摆渡人叹了一口气。

与“归遥”沾边的事解释起来总是很麻烦，只是看样子，今天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未来的几天都别想过清闲日子了。

既然如此……

少年松了手下施加的力道，看似示弱的靠近却伴随着杀意，不知何时贴近旅者喉咙的指尖寒芒闪烁。

隔岸。那杆名为发簪，却可以眨眼间夺人性命的长枪。

空大约是不知道，他紧张得呼吸都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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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伤……已经几乎是首落了吧（心脏骤停）

（谢邀，已经过呼吸了）

（我本来想说什么来着？可恶他这么惨还让我怎么输出啊！）

（！！！！！）

（@*&#￥%*&\#$%）

（看到脸滚键盘的不止我一个我就放心了……）

（你们不要再打啦～（自带暴雨特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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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眼神的落点……是准备一旦有变先掐住他脖子？归遥有点哭笑不得，凝重却没有杀心，该说是太相信他还是正气使然？

有好奇心固然是好事儿，但也要当心好奇心害死猫。

比如现在……

你看，说的多么冠冕堂皇，生死面前，其实也是怕的嘛。

摆渡人恶劣地弯起眉眼。

——“你怕什么？”

“怕深渊参与了屠村？”

“怕她与我有生死仇？”

“还是……怕我会迁怒，也杀了你？”

乌簪的尖端正贴紧脆弱的要害，旅者的心率却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恢复平和。

空无奈道：“最后那条还是算了吧，你不适合用这个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