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清心。

魈动作一顿，这一幕让他回忆起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迟疑片刻，他还是伸手接过了那花。

还好，如他所料，归遥不会丧心病狂到让一个孩童去接触业障——极薄的水幕无形中隔绝了两人的接触。

“……他说什么？”

“哎？”女孩一怔，随后紧张到有些磕巴地回答，“是。大哥哥说，因为今天见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所以……”

“他是拿我找了乐子还差不多。”魈冷哼一声，倒是没扔那株无辜的清心。

转而对着孩童说话时，他有些不习惯，尽可能温柔地说，“我知道了，快回去吧，你的家人……不在附近吗？”

“囡囡——”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妇人呼唤的声音。

“我在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女孩快步走到楼梯旁，朝下挥手呼喊。再转头时，才发现方才青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大哥哥……？”

————————————————

“真是浪漫啊。”黑发黑眸的少年如是说道，“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献上鲜花……璃月的说书居然没有这一段，看来下次该和田铁嘴唠唠嗑了。”

降魔大圣闻言大约是想呵斥，又想起方才女孩眼中闪闪发光的崇拜模样……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这家伙，又在坑蒙拐骗小孩子了。

“说正事。你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

归遥向来将人皮披得很好，但他最近在帝君和自己面前，似乎有些回归真我了。

比如今天这件事，他永远不会在钟离面前这么做，先生一定不会赞同。但对于魈……

他们见过彼此最难堪也最可憎的样子，大约是连演都不愿意演了。

“我今天送了一个孩子。”归遥答非所问，“她们长得很像……她问我，能不能给她讲一个童话故事。”

“那个故事的结局是［未完待续］”，少年恶劣地弯起眉眼，“先生说了不能吓唬小孩子，那么多不能过审的情节，我只好忍痛‘咔嚓’掉了。”

“你知道的，小说没有结局简直是罪大恶极——所以，我只能把结局讲给你啦。”

月光下，神色凝重的傩面身影与蹲在栏杆上一手托脸浅笑的魔王对视，后者无声地张了张嘴——

［魔王感觉自己要变成大魔王啦。可是他真的很怕疼，所以大英雄……］

［能不能请你，履行当初的约定呢？］

“……金鹏！你倒是回头看看我啊！我就不信你没有七情六欲！”

少年看着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傻了眼，满脸悲痛地伸出了尔康手——

“魈。”他轻声唤他的名字，笑道，“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背对着少年的身影沉默地停下脚步，“我知道。”

我知道……

无论我们中是谁先万劫不复……

［在理智被心魔完全吞噬前，在我让无辜的人殃及祸端前，在我犯下无法挽回的罪业前］

［在我……背弃向『祂』立下的誓言前］

［请赐予我死亡，永恒的沉眠］

夜色无声，目送少年仙人远去的摆渡人打了个哈欠。始终一步步走远的降魔大圣不知何时戴上了傩面，归遥看不清他面具下的神情，却忽然回想起那时……

尚显稚嫩的少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脸上刹那间血色全无。

嗯，有进步。至少这次他把和璞鸢握得很稳……希望他不会像上次那样无措到扔掉自己的武器，那副见了鬼的样子好久不见还真是有点怀念。

不过算了吧，他怕疼，也怕死，为了能让他走得不那么痛苦……

“做你最擅长的，把英雄的圣剑，插进魔王的胸膛吧？”

少年一手抚上早已不在跳动的心口，垂眸吐露着温柔到令人溺亡的话语，却又如毒蛇吐信，字字诛心。

“反正……你并不是第一次杀死『我』了。”

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献上鲜花吗……

金鹏，也做一次我的英雄吧？

——————————————

〉真的是去添麻烦了，毕竟他自己就是麻烦（确信）

〉本来这章预备留到日后补pv的，但想了想放在这里也还算合适。

就当是为接下来的画风一转做铺垫，毕竟接下来的剧情开展……确实有亿点高能。

〉前文虽然提过很多次归遥表现出的并不全是本性，但果然还是装样子更好亲近些？

毕竟他以前屑也是真的屑，差点就让魈上仙永久下线了……

〉pv的完整背景大概是，一个幼年生魂希望摆渡人为她最后再讲一次童话故事，就像她分别已久的母亲那样。

〉因为是讲童话故事，归遥删减了很多，也篡改了很多。

比如，当年差点把对面打死的是大魔王，神没有赶到，是他主动收了手。

〉站在现在的角度看，神是恩赐。但对于当年一心求死的归遥而言，这是惩罚，是折磨，是三千年不得解脱。

〉神爱世人，踏着魔神战争无边杀伐的武神守护着归离原。

魔王从不爱世人，他只是一具被罪业与偿还、责任与恩情囿于世间的空壳。

他没有爱人的能力，也没有被人爱的权利。

〉放心，没有真的出事，只是为现世番外篇埋了一个伏笔。

作为［归遥］故事的终章，要到现世归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