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没有在乎的东西，更没有不惜一切去守护的存在。

而现在……

摆渡人下意识横索防御，只这一刹那的功夫，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便横隔在两人之间。

那是一张属于少年人的脸庞，和一身与年龄远远不符的寒戾。

“耳朵没聋的话，离他远点。”

……

……

……

“……阿遥？”

长者的声音有些迟疑地在身后响起，他该是认出来了，又或是，不敢认了。

遥闭眼深吸一口气，尽快阖眸敛去此刻外显的神色——会吓到对方吧。

少年惜字如金，首先伸手去扶那位倒地的老人，“您先起来。”

“等等……！”

长者有些急促的话音刚落，一件堪称奇幻的事就发生在少年眼前。

——他的手，竟然从长者臂弯毫无阻隔地穿过去了。

“为什么……我碰不到？”

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即使亡者没有触感，也可以肯定刚才绝不是什么错觉：长者明明就在这里，他却无法触碰对方。

那刚才——

他忽然看向一旁的黑袍骷髅。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险些被他唬住的摆渡人放下先前抬起防御的铁索，笑的简直上气不接下气，“活人……它竟然觉得你是个活人……”

连他都能看出这根本就是具会动的尸体，忘川却判定他是活人！

对方强调“活人”……难道生者无法接触亡者？

可他已经死了啊。遥罕见地感到茫然。

生理死亡原来不算死的吗？

对峙的场面一时僵住，一方还在愣神，一方还在狂笑，只有长者终于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有多怕心爱的孩子真的碰得到自己。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躲躲藏藏这么久，本就是为了再多看他一眼。

“阿遥，”他像小队离村那日般劝道，“已经够了，不管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趁还能离开，现在就走。”

长者见过摆渡人如何镇缚亡灵，他知道对方不会随便出手，却不敢赌那条勾索能不能扯出生者的魂灵。

他不知道少年早就不在乎这些，

——也没打算回头。

面对久别重逢的长辈，遥没有像从前那样给予任何回应，而是转头看向那有恃无恐准备继续工作的摆渡人。

“我要怎么才能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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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深吸一口气，揪住领子摇晃]

[归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归遥！！！]

[楼上的收一收，他现在还没带那个姓呢，跟璃月不熟（叹气）]

[最能和骨头架子共情的一集，怎么会有人上赶着找死啊……]

[在璃月挨打挨骂都受着，老人家还没被打到呢他就动手了。你小子，别太爱了（手动dog）]

[如爱，长者都还不知道他死过一回，现在他又想当着人家的面再死一回（憔悴的微笑）]

[……]

[……]

[……]

[别看弹幕现在安安静静的，其实归遥厨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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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了这鬼地方，却不知道这儿的规矩？”

“想死好说啊？站哪儿别动，等我料理了这糟老头子就回来收拾你！”

摆渡人说完这两句轻蔑的嘲讽就要动手，他不打算陪一个死人浪费时间。

更何况……

怎么可能有人愿意留在这个鬼地方？

唯有死亡，才能留在这里，永生永世承受隔岸的孤独，直到疯魔，成为忘川的一部分。

这黄泉里面目狰狞想爬出泥沼的怨魂多的是，越挣扎就陷得越深，越是上不去，就扯着一切能抓到的东西，和自己一同沉入潭底。

一具能离开这里的“活人”躯壳……早就被盯上了。

摆渡人重新系魂后收敛气息的行为，等同于向周围的捕食者释放“可以动手”的信号。

骷髅骨架里幽蓝的鬼火忽明忽暗。

——简直不知死活。

处于猎场中央的遥没有再去看摆渡人的动作，也不去听长者的什么话语：在他还没有能力改变这些的时候，一切都只是杂音。

触不到的手，恶意黏腻的注视，逐渐收缩的安全区。

对方没有说谎。他自认是个死人，却被忘川认定为“生”，无法接触亡者的世界，反而成了生魂借体重生的唐僧肉。

……他是特殊的。

也就是这一刻，遥忽然明白为什么空一定要他下来——

[无]是第一个从黄泉走出去的活人。

只要他还在外面，与外界的通道就会一直存在，早晚会有人发现，早晚会有东西出来。

真正的漏洞根本不是梦之魔神，而是他自己。

深渊的主人起初想必是准备连他一起埋进地底，一丢一放，纵享丝滑。

可他说了那个字，一个让对方不得不重新衡量他的价值的字。

血亲的消息和无关紧要的归离，空自然做得出选择。

『忘川独立于法则之外，不要和它产生更深的联系，找到了，结果她，马上出来』

而他呢？

失踪这么久，想必寻人无果的仙众已经把他列进警惕名单了吧？没人知道消失的时间里他做了什么，同样，他没有任何证据自证清白。

回去做大概率不被相信的解释，又或留下来，一条路走到黑，再或者……

死寂蠢蠢欲动，少年没有去管身后的暗涌，而是终于动身，走向那条无声流淌的长河，又缓缓蹲下身。

黄泉。

他低头，平静的水面映着一张平静的脸庞。

……接受它。

『别做多余的事，否则，摩拉克斯来了也救不了你』

无当初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如果是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到的事……

就从这个试起。

『黄泉与外界建立通道的前提，是只允许生人进，死人出』有着一头璀璨金发的少年再次警告，『倘若有人违背它的规矩……』

『就永远出不来了』

遥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冰冷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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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感觉是冷。

刺骨的寒流迅速攀附而上，那寒意仿佛能直达灵魂。

……不，不是错觉。

这具身体没有感知冷热的能力，此刻的寒冷并非作用于□□，而是直接反馈在精神层面的知觉。

紧接着是追上来的黑色雾气，和其中翻涌的扭曲鬼影。它们不敢触碰沾了河水的手臂，却如沥青般将人类包裹得无法呼吸。

〖人类……是活着的人类……〗

〖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

〖滚开……人类……是我……〗

混沌在他脑子里呓语，灵魂被挤压撕扯的感觉并不好受，就算当初有一百条胖鱼甩脸也不至于这么疼……

倒像是，有一个长到能贯穿头颅的长钉从头顶打进去了。

遥走神，无不遗憾地想要是□□死亡就能达成目的，事情反而简单得多。

这心声浮现在脑海，那些正在争抢控制权的呓语转瞬成了尖叫。

〖他想死他想死他想死〗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它们几乎是立刻统一阵线：不管是谁先抢到身体，都不能让这个人类寻死了。

生魂不入忘川是有代价的，这片空间正在蚕食它们的意识，原本个性分明的灵体已经在时间流逝中成了一团不分你我的混沌，它们等不起。

只可惜，拉扯的时间已经够长，少年等到了。

“说完了？”重新召出的骨镰攀附清流，过溢的水元素顺着镰身不断流淌至地面。

那些看不清、触不到的一个个身影满是惊恐地在他眼中凝实，还有不远处听到动静回头的骷髅错愕得停止跳动的鬼火。

少年依然是缓缓抬头，声音冷淡，黑曜石般的眼底泛起幽蓝的微光。

“说完了……

就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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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相信陌生统（不是）

遥的系统自称目的是拯救提瓦特遗憾角色，然而本质是反派作成，要的就是人造大魔王毁灭世界。

关于系统的伏笔要等第四个马甲揭晓，这是一环完整的因果，也是一把隐藏的大刀。

〉“撞大运”是撞大运卡车死后转生异世界，如果没记错是出自《无职转生》的名梗，感兴趣的可以去搜一下。

〉我流反主可能有点屑，设定里除了至亲重要，他对旁人的态度可算不上好。

一开始帮遥就是想着他可能知道外界的事，根本不是同情，『无』提的要求有很多办法能做到，他偏偏挑了一个烂摊子，当然也是故意的。

坑摆在这里，遥不得不跳。成了是他命大，不成就连人一起填里面，事情一样能解决。

但他没想到对方真的知道妹妹的事，反被拿捏。

毕竟，遥可以拿只言半字扯幌子，他却不能赌这些字有几个是真。

要么说屑人还得屑人治，来啊互相伤害啊（？）

〉忘川对生死的判定不取决于□□，而是灵魂。

正文里写”生者进，死者出”主要是图个押韵，大致意思可以理解为进去就别想活着出来。

亡者不可能在外面，死后就会魂归忘川，所以只有“生者进”。但生者找不到忘川的入口，亡者进来就要背上忘川的法则，所以“死者出”其实是根本出不去的意思。

当然，还有一种“死者出”的解释，就是下一章要提到的了。

遥身为非正常渠道偷渡的、世界之外的来客，其存在原本是不被世界意识认可与管辖的，所以忘川的法则对他无效，[无]能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but无效是双向的，同理他也无法凭自己找到忘川，通道必须由知道忘川存在又有这份能力的第三者来开，这才有了对空的求助。

为救故人，他主动接受忘川的法则，成为摆渡人，在获得一部分执掌死生的权柄时，也背上了力量对应的责任。

现在他和万千摆渡人一样，永远无法摆脱这个地方了。

好，问题来了。既然法则是现在才背上的，那么当初绕过法则达成目的的[无]，又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或者说……一个已经决意赴死的人，会在乎要赌上什么筹码吗？

〉隔岸，隔的是生和死的岸，善与恶的岸，人间与无间的岸。

至于到底上岸还是沉底，就要看他接下来的选择了。

〉遥（无辜）：我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

渊空（怒火攻心）（颤颤巍巍伸手指）：你可太敢了，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盒盒盒盒盒盒盒（发出一些亲妈看戏的怪笑）

〉不过说到这个了，就顺便提一句：

孩子可怜归可怜，但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你猜“无”是从谁本性里扒出来的？他的狠劲儿可不比渊空少啊。

〉摸鱼被抓，友在旁边盯着我码字（悲）

她：（看完了，欲言又止，缓缓撸袖子）

我：？？？

她：你是怎么用36度的手写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我：（抱头鼠窜）你自己要看的啊！

〉最后厚着脸皮求评论，单机码字很容易没动力啊QAQ

评论来，评论四面八方来……（开始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