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牧牧听到耳边的风呼呼响着,根本没心思去看周围环境。但他不知道他走时,塔边有一个黑影悄悄地靠近,看到韩铠山周围的香灰,停下了脚步,等了好一会才无奈地隐去身形。
很快牧牧下到那排吊唁房的路上,正当他准备跑向殡仪馆那栋主楼时,第一幢白色吊唁房边上倏地冲出一个人,吓得他连连后退,仔细一看,竟是刚上山时碰到的那个半边脸呈赭红色的老婆婆。让他感到不解的是,按道理她早该回家了,怎么还会在这?
牧牧正思索着要怎么办,那佝偻的老婆婆竟伸出手来牵他:“跟我回家去吧,我会给你吃好的、穿好的,这样你就不用到处流浪了。”
“我才不要,你走开!”他大喊起来。
“你救不了他的,以后没人会照看你,你还是跟我走吧!”那个老婆婆又向前一步伸出手来要抓他。
“你走开,不要拦我!”牧牧大声呼喊,可老婆婆像着了魔一般一心想抓住他,拦住了他的去路。
牧牧一看没办法只好往旁边的吊唁房退去。那老婆婆见他已就范,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呈赭红色的半边脸在月光下显得特别诡异。看到她那不正常的笑,他猛地醒悟过来,如果跑进吊唁房就会被她来个翁中捉鳖,气愤之下,他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喊了句:“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砸死你!”
可老婆婆不依不饶,继续走向前来抓他:“我不怕,你扔吧!”
牧牧真的朝她扔出一块,她竟然用手接了,再扔一块还是被她接住。看来石头对她没有用,想到这,他突然将口袋里的镜子掏了出来,朝着她一通乱照,他认为她是鬼,鬼是怕镜子的,可镜子从她身上照过没有任何反应,她笑得更开心了。
牧牧被迫向吊唁房退去。吊唁房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再不想办法逃走,就得躲进吊唁房,怎么办呀?情急之下,他突然尖声叫了起来:“抓贼呀!抓贼呀!”
他连喊了几声,那个老婆婆愣了一下,变得慌张起来:“你别喊,我走!”
“快点滚开!”牧牧有些情绪失控地骂道。
“我走我走,你别那么大声地喊。”老婆婆边说边往后退去。走了十几米远,拔腿飞快地向山下跑去。
牧牧松了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后,他走到主楼后面,那儿果然有个楼梯通向二楼,一上到二楼他就使命地拍打第一个房间的门:“开门开门,快去救人!”
里面正在休息的老顾一下被惊醒,大声喝问:“你谁呀?”
“我是牧牧,韩铠山在灵安塔被人用刀刺伤,再不去救他会没命的!”牧牧急促地答道。
“韩铠山吗?他怎么会到那里?”老顾将信将疑,还是起来把门打开。
“快去呀,要用担架把他抬下来,他被刺了几刀,流了很多血。”牧牧焦急地喊着。
老顾出来后看到是个孩子,说话慌里慌张的,不像是个撒谎的人,担心真的出了事,就去隔壁将一起值班的老岳叫醒,俩人一合计,给医院挂了个电话,去旁边房间拿了个担架跟在牧牧身后向灵安塔跑去。
几个人来到灵安塔时,韩铠山还坐在一楼靠墙壁的地上,但双眼紧闭,嘴唇发黑,全身发抖。俩人马上把韩铠山放到担架上,固定好后很快抬到山下主楼边。他们等了一会儿,医院救护车已来到,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韩铠山抬进车里。医生要求有一名家属跟着去,老顾看了牧牧一眼,跟老岳稍作商量后决定由他自己与牧牧跟去。
到了医院,趁着老顾与医生将韩铠山抬进去抢救之际,牧牧偷偷地溜了出来。
他想韩铠山应当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如果自己一直呆在医院里可能会有麻烦,因此决定自己先跑开。
出了医院,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把东西收拾好带到韩铠山家里,要是放在樊默花借住的房子里,自己就可以直接回去了。可东西在他家,不去拿回都不行,好在这条路熟悉,韩铠山用自行车驮着他去殡仪馆时有经过。医院在县城南面,韩铠山家在县城北面,从医院走路到他家要走很长一段路呢。他思考了几分钟,决定还是连夜走到他家去,他有他家的钥匙,韩铠山之前给过他一把。
下半夜的小县城安静中带些微凉,街上几乎没有行人。牧牧一个人在街道边小心而又紧张地走着,在去殡仪馆之前他穿了两件衣服,脱了一件给韩铠山包扎伤口后,只剩一件单衣裹在身上。天气有些冷,他缩着身子缓慢前行。
街道两边种了不少树,他害怕前面的那些大树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凭感觉他感到树上一直有什么东西似在俯看着他,但又不确定是什么。
走了一小段路后,他看到前面有个人佝偻着身子挑着一担东西慢吞吞地走着,感觉那身影有些熟悉,赶忙停下脚步。那个挑着担子的人似乎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跟着停了下来,慢慢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