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铠山在单位忙了一天,回到家中躺床上一动不动。
在迷迷惑惑中睡了会儿,他突然醒了过来,醒过来后呆呆地坐在床边半天不动,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内心有一丝丝不安和焦灼,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恍恍惚惚中,眼前突然显现一张脸影,一纵而逝,那是牧牧,他紧闭双眼,脸色苍白,不能言语。
那一刻他内心好慌,稍稍迟疑了一会就一跃而起,冲到楼下电话亭,拨通了殡仪馆值班室电话。
“老顾吗?这几天塔下有没去看过?”听到是老顾接电话的声音,他立即发问。
“嗯嗯,没有,但那个塔最近都没有人上去过,他应当还在里面,没事的。”老顾回答得有些含糊,让他不能放心。
“你在值班室等我,我一下赶过去。”韩铠山丢下电话。
“这么晚还来,发生什么事了吗?要不,明天再来吧,或者我跟老岳去看看就行,你就不用来了。”老顾并不想晚上被折腾,想阻止他来。
“这个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别让老岳参与进来。我有点不好的预感,我们还是去看看,你在吊唁厅前大路上等着我,我一会就过去。”韩铠山说完挂断电话,下楼找了辆自行车骑上后就赶往殡仪馆。
老顾已等在吊唁厅前的大路上,看到韩铠山火急火燎地赶来,忙打开手电筒迎了上去:“最近殡仪馆很安静,没有什么人来,更不会有人上去那个塔。”
“上去看看再说。”韩铠山不想多说什么,只想着尽快到塔里去看看。
老顾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有意避开韩铠山明锐的眼光。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很快就来到灵安塔内。
就在老顾要把钟馗雕像移开时,他发觉雕像并不在原处,像是有人动过没有安放好。
“不会有人来过吧?”看到老顾有些迟疑,韩铠山忙上前凑上去看。
“奇怪,是好像有人动过这个雕像。”老顾说完把雕像移了开来,拿着手电筒带头走了下去。
到了塔下,老顾拿着手电筒四处扫射了一下。
塔下房间里十分安静,除了铺在地上的草席没看到牧牧外,其他东西依原样放着。
“奇了怪了,怎么会不见了?会不会他醒过来后自己跑出去了?”老顾大喊起来。
“不可能,别乱说,还是仔细检查看看。”韩铠山阴沉着脸,有些失落。
俩人又仔细查看一遍,除了牧牧人不见了外,其他都还好好的,没有少了什么东西,下面挡着的木板也没有见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塔下房间里的味道不是很好,俩人找了会没找到,只好闷声不响地走了上来,将雕像依原样推回。
“你确认这几天没再下来过?”韩铠山先开口问道。
“没有。”老顾本想一口咬定没有,但看到韩铠山咄咄逼人的眼神有些慌了,改口说道:“放下去当天晚上有过奇怪事情发生。”
他把当天晚上下了大雨自己本想到塔里检查却碰到了一大两小戴面具的人说了一遍,又把那个拿着摇铃的人在消失前留下一句话“要防止那个半边脸呈赭红色的老婆婆”一事说了出来。
“那三个戴面具的人我和牧牧第一次碰面时也见到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头痛。”韩铠山听了老顾的话沉思了会儿又问道:“之后你没再去塔里面了?”
“没有,后面有几天我老家有点事,请假回去了几天,那几天都是老岳一个人值班,问过他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他说啥都没有,我也不好一直追问。”
“那个半边脸呈赭红色的老婆婆会经常来这里吗?”韩铠山继续问道。
“她之前不时会来这边捡垃圾,有时捡得很迟才回去,但最近好像没看到。”老顾如实回答。
“她有什么来历吗?”
“不太了解,只知道她离群索居一个人,问她话也经常讲得含糊不清,不知她在说什么,就没有人问她了。”
“坪子里再找找,看她会不会在。”
说完俩人在坪子四周转了一圈,周围乌漆嘛黑的,什么也没有找到,韩铠山垂头丧气地下山回家去了。
万博山好久未见老贵来找他,有些担心他的安危,在镂空山孤零零一个人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还是决定到落水崖找莫松风,一来可以找他商量问问老贵他们怎样,二来自己自打离开落水崖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也想去看看他,不知他肩上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天刚蒙蒙亮他就收拾好行装出发,走了几个小时才到达担子岭附近山边。
一路上他边走边休息,毕竟年纪大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连续爬山下山,确实把他累得够呛。
从山上下来后,穿过一片树林,正准备走上小桥,到对面大马路上去时,突然听到河岸边下方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不想碰到人,就躲在路边一处树丛里,待那群人走上来,穿过小桥到对面的小路上时,他发现他们穿着有些奇怪,衣服裤子整齐一致,手上拿着结实的棍子、绳子,像是去参加了什么活动刚回来一样。
他听到了他们讲话的声音,有个人很小声地说“竹排放在那边很安全没人会找得到”,仔细一听像是乌坑村阿宫仔讲话的声音,他一下想起来,这群人有几个人是上次何前川在托云寨偷袭莫松风那些人时,吓得大气不敢出,直到他们走远了,才悄悄出来往大路上走。
等到他来到托云寨时已是下午,太阳已开始向西倾斜。
此时的托云寨十分安静,除了偶尔有几声鸟叫和一两阵微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响声外,听不到有其他声音。
他正想往坪子旁边林子走去,转身一想莫松风会不会住在那两栋房子里呢?
上到坪子中间,正准备喊一声“老莫”,发现自己脚下有烧过的三柱香头插在地上,还有一些刚烧过的纸钱已被风吹得到处到是,他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村寨已经废弃很久了,村民都搬到山下宕尾村,很少会有人来到这儿,而那香头和纸钱还很新鲜,不像是放了很久的,他觉得有些纳闷,想不出谁会来过这里。
两栋房子他也进去搜查了一下,并没有人新近住过的痕迹,心想还是早点离开去落水崖找莫松风吧。
他往坪子下面走去,那儿去落水崖还有一段路。
在林子里走了一段路后,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林子里的路像是有人用刀劈过,路两边的树枝、花草全被砍下晒蔫了,而且劈出来的路还很宽,有很多人走过,步伐很重,有的地方留下很深的脚印。
劈出来的路过了小溪后往山另一边走去,他想上去看看,可一看天色不早了,还是抓紧去落水崖找到莫松风问一问,或许他会知道。
想到这,他赶紧沿着小溪向上游走去,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到达落水崖。
黄昏下的落水涯已被山的影子遮挡住,显得有些阴沉暗淡。从山上流下的瀑布打在石头上后落到水潭中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给这片深山老林带来一丝生气和活力。如果不加注意,绝不会有人想到这片深山里还住着人。
万博山绕过小水潭走到悬崖左边坪子中,朝着那一排郁郁葱葱的藤蔓、杂草连喊了几声“老莫”,不一会那些藤蔓、杂草自动掀起,露出一条小路,莫松风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是万博山,十分高兴地迎了上来,俩人紧紧握住手,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