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轻轻蹭了蹭怀里的小鹿,暗暗道了句:“谢谢你们来见我。”
*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来到草原上的一个村庄。
问了路边的阿婆,阿婆一看冉也的服饰就知道他是谁了,很是高兴。还从家里拿了些水果给两人,小鹿则领到了一份专属胡萝卜。
村子里会治这种伤的人不少,但最高明的是西边的猎户家,阿婆说什么也要带两人过去。
阿婆用珞桑话说:“那家祖上啊,原本都是打猎的,不过嘞后来不让打猎了,现在那家人啊是村里的大夫,平时就给村里人看些小感冒什么的,不过对于看动物,倒是很有一手。“
陆观棋没有说话,边走边看,还要注意脚下……这里有些放养的牛羊。
冉也却回身随他说:“阿婆要带我们去一个大夫家里,说那位会治小动物的伤。”
冉也在给他转述阿婆说的话,他不知道陆观棋会珞桑话。
陆观棋一边享受着特殊待遇,一边想,这转述怎么还“缺斤少两”呢?
他们来到一座木屋前,不巧的是,大夫今天不在家,门也是关着的。
他们只好另寻他处,正当要离开的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喂——你们是来找我阿爹的吗?”
她骑着一匹棕色骏马,从草原上驰骋而来,看见冉也他们就骑得更快,险些没勒住马。
女孩翻身下马,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梳着两个麻花辫,马背上还驮着个大布袋,陆观棋能从中闻到一些草药味。
这里的村子小,基本谁都认识谁,阿婆看他这么风风火火的样子就忍不住要说两句:”哎呀过了今天就是个大人了,要稳重点,小心别撞到人了。“
女孩并没有多在意,注意力只放在受伤的小鹿身上:”它好白啊,这是被狼咬的吧。“
女孩看到了汉人长相的陆观棋,说的是普通话。
“这会我阿爹不在家,还好我学过一些,帮帮这个小可怜还是没问题的。”说着,女孩就带他们进了屋子。
“对了,我叫云戈,怎么称呼你们啊,这只小鹿又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呗。”
冉也把小鹿交给云戈,介绍了自己和陆观棋,还有遇到这只小鹿的事情。
云戈家里的东西很齐全,有很多治疗外伤的中西药,还有一些医药方面的书。
女孩应该很经常给小动物看病治伤,手法很熟练,不过小鹿挣扎得厉害,就叫陆观棋帮忙,后者想也没想就去了。
冉也落得清闲,就坐在一边看着,却见云戈对陆观棋笑了起来:
“你怎么衣服上有两个印子啊,”云戈观察了一下形状,又瞧了瞧鹿蹄子,“是我想的那样吗?”
陆观棋倒不觉得尴尬,坦然道:“是啊,被它偷袭了,不过它也算是道过歉了。“
云戈笑意更甚:“它怎么道歉?那它要是不道歉——你总不会跟个小动物计较吧?“
“计较是计较不上了,它有人撑腰的。”
陆观棋看着是在和云戈说话,余光却注意着冉也。
对方也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冉也找不到证据。
那种交接似乎存在于侧首时的一瞥,似有若无的,这让冉也觉得不妙:
就好像,再多一次抬头,他们就会心有灵犀地四目相对。
小鹿的伤很快处理好了,也能站起来,但走起来还是有些一瘸一拐,索性伏在地上,很听话的样子。
”我这里有新的衣服,拿给你们换上吧。“云戈看冉也的衣服也沾上了血。
“没关系,已经很麻烦你了,我们待会就要走了。“吸纳说话的是冉也。
“别啊,我阿爹快回来了,”云戈手忙脚乱地把药放回柜子,坐到冉也旁边:“我阿爹早就想见见阿若你了,上次好不容易去了趟神庙也没见着,就不能多呆一会吗?“
换做其他人,肯定是不敢和冉也坐这么近的,但在云戈眼里,即便有神官的身份,也不过是兄长的辈分。
女孩看了看冉也,然后两人的视线一起转向陆观棋。
陆观棋:“我听阿也的。”
云戈:“你叫错了,他是阿若。”
陆观棋:“不一样的。”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是云戈的父亲。
来人看见冉也有些不敢相信,很快又迎上前:
“这就是阿若吗?没想到这么年轻。”回过神来便行了个礼,请冉也坐主位。
云父要招待客人,自然也看见了两人衣服上的脏污,就让云戈去拿了新衣服。
衣服主体是藏青色的,有些不规则的红白条纹,两件衣服看不出什么区别。
不知道冉也怎么想,陆观棋是挺愿意穿的,很像情侣装。
云戈领他们到客房里,先是递给陆观棋一件说“这是你的”,然后才把另一件给冉也,逃似的带上门出去了。
冉也将衣服放在床上,也要出门:“你先换吧。”
“没必要,”陆观棋两步上前挡住门,“都是男人,一起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