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第二天韩逸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被伏在桌子上的骆夕沅吓了一跳,他用纸巾擦了下快要流出来的鼻涕,顶着熊猫眼皱着眉走到她身边。
淋雨的后遗症就是头痛发烧流鼻涕,刚好,他也需要时间休整一下,那到也成了不错的休假理由。
韩逸看着眼前的人,她的头枕在左胳膊上,右手还握着鼠标,好看的眉毛皱做一团,好看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睡得极不安稳。
那家伙在办公室里呆了一天一宿么?韩逸的眸子了似乎深了,看着她那么拼心狠狠地瞅了一下,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的盖在了骆夕沅身上。
他开始心疼她了?韩逸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长时间来的朝夕相处,说是没有一点感情,那是谎话。
就在韩逸抽回手时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右手,鼠标动了一下,电脑屏幕也在那个时候亮了起来,不经意的一撇,韩逸刚转转移的视线忽的转回了电脑屏幕,他小心从骆夕沅的手里抽出鼠标,一页一页的滑动着,眉宇间除了震惊还有疑惑。
整齐的设计排稿,条理清晰的误差分析,独一无二的设计理念,他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都被合理的串联在了一起,韩逸疑惑的是,那么短的时间,她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她,只是个助理。
韩逸在撤回倾向骆夕沅的身子时看到了被她压在身下的设计图,线条清晰,立体效果极佳,很少有人用圆珠笔把图画得那么好。
韩逸从抽屉拿了一只烟站在窗前抽了起来,他是极少抽烟的的,夹住烟的指头仿佛还在颤抖着,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慢慢的吐出漂亮的烟圈。
骆夕沅身上有太多迷,他解不开。每每对上骆夕沅的那双眉眼,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总是轻易的跳动他心里那仅剩的涟漪
是她?
不,韩逸顾自的摇摇头。
不可能是她!
骆夕沅给了他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却没有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两人认识,他也不敢开口问,就算有太多相似怕也只是巧合。
(六)
庆功宴在三天后,设计部A组在有名的辣婆婆川菜馆定了个豪华大包间,人围了满满的一桌,每个人脸上挂着笑,那么真实,没有半分敷衍。
是的,他们的设计案成功的通过了公司的评比,韩逸放下面子拿着骆夕沅连夜赶出来的案子赢得了满堂喝彩。没错,是骆夕沅说服了他,一条船上的蚂蚱谁做不是做?他不能自私,让组员白白丢了奖金。
只是关于骆夕沅为什么屈尊做个小助理,他没问,她亦没说。
他们的合同里有规定,要充分尊重个人隐私。
菜渐渐的上齐了,骆夕沅用余光偷偷的瞄了旁边的人一眼,那人安静的坐着,与这闲聊嬉笑的气氛格格不入。
骆夕沅松了口气,然后自动屏蔽身边所有的人低头吃得满嘴流油,到恒宇的这半年来,这是她吃过最像样的一顿饭。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韩逸那欠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骆夕沅尴尬的停下啃鸡腿的动作,韩逸对她说话的语气变了很多,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他没那么排斥她了。
骆夕沅拼命的在脑海里搜索着词汇,想着要怎么回答才不会让自己尴尬而且还能稳下台阶。收索无果,就在她打算装聋作哑的时候部长起身,示意大家干一杯,以表认同大家伙的付出与努力。
正在嬉笑的组员的人纷纷起身,欢笑着把杯子碰到了一起,觥筹交错,好不畅快。滴酒不沾的骆夕沅自然是以茶代酒,她扯开嘴角看着那一个个七尺男儿一个仰头,咕嘟咕嘟将杯子里的液体倒入腹中。
骆夕沅快速的瞟了眼人群,对面的的那几个女同事毫不避讳的盯着韩逸看,骆夕沅清楚,她们眼神里传出的讯息无非就三个字:求勾搭。
骆夕沅觉得胸口有些闷,因为那几个女同事的眼神也会瞟到她身上,那**裸探究让她觉得不舒服。刚要坐下,却猛的想起了什么般,迅速夺过韩逸手里的酒杯,韩逸的杯子刚碰到唇就被骆夕沅抢了去,他呆若木鸡的看着她仰头将那杯酒喝光,他的手还在半空中凌乱,尴尬无比。
“你会过敏,不能喝酒!”放下酒杯的骆夕沅红着脸说了几个字,她当然不是因为害羞,只是酒精弄得她热气上涌。她当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已经引起对面那帮人的愤恨,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怕已是千疮百孔。
“没关系的。”韩逸看着眼前的女子莫名觉得心里一暖,眉眼里也多了些许温柔,很少有人知道他喝酒的确会过敏,不过他已经准备了药,所以不怕。
骆夕沅愣愣看着韩逸抬起酒杯往嘴里灌了去,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二百五,她还怕他过敏,可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骆夕沅低头就是狂吃,只有不断的往嘴里塞东西,她才会防止有些东西从胸口跳出来,一个不小心就展露无疑。
那顿饭吃足足吃了三四个小时,每个人脸上的醉意都是那么明显,只有骆夕沅,她是清醒无比。
韩逸酒品甚高,就算已经喝高了还保持着那副绅士的模样,他叫了代驾,顺便将已经醉得东倒西歪的女同事搀扶上了车。
骆夕沅看着那个女的将整个身体都挂在了韩逸身上,她感觉胸口闷了闷,空气里弥漫了一股酸味。骆夕沅转过身对着向她驶来的车子招了招手,因为没醉所以她可以自己打辆车回家。
在她坐上车的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眼花了,因为她好像看到韩逸的嘴唇动了动,用唇语对她说,回家等着我,他知道,他有许许多多的疑惑,需要她解答。
骆夕沅所住的公寓在三楼,楼道的灯都是声控的,她一路轻手轻脚,也就注定了要一路摸黑,她慢腾腾的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被蹲靠在旁边的人影吓了一跳。
楼道的灯被一声尖叫给吼亮了,同样被吓到的还有抬头看向骆夕沅的张嘉佳。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视线相碰的两人难得的默契。
“你住这里?”张嘉佳缓缓的站起身来,她看到骆夕沅手里握着的钥匙,那动作分明是要打开门。她的声音低低的,夹杂着不确定的颤音。
骆夕沅低着头没说话,打开门将张嘉佳拉进了屋内,却什么也没解释,她和韩逸本就没有什么。
“你都和韩逸同居了,却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飞蛾扑火,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这样看我笑话,很好玩么?”张嘉佳甩开骆夕沅抓住她的手,扯开嗓子,吼得声嘶力竭,眼里的委屈那么明显,眼泪吧嗒吧嗒的流着。
“不是你想得那样。”骆夕沅无助的看着张嘉佳,伸向她的手停在半空中,骆夕沅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此时此刻,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是怎样?那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啊,你说啊!”张嘉佳的眼神里多出了期待,她不停的摇晃着骆夕沅的身体,话语里带着哭腔,只等骆夕沅的那一句,我不喜欢韩逸。可是她等了半天,只等来了骆夕沅的三个字。
对不起!
张嘉佳慢慢松开了紧抓骆夕沅的手,眼里开出了一朵叫做绝望的花,对不起那三个字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消化不完。她的灵魂像是脱离了身体,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时而自嘲,时而傻笑,整个腰身也是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会倒。骆夕沅伸手扶住她,却被那人用力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