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拿了东西,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起来,擦干眼泪,这就要回家。
躲在墙后的赵大花却气的火冒三丈:“嫂子还真是敢说,别人不知三哥是为了谁上山,结果断了腿,难道嫂子还不知,竟还说他活该,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赵大山也开了口:“我打回的猎物,嫂子难道没吃过,有多少拿去换了银子,而且那银子……?”
吴氏脸上闪过惊讶,随即后退数步,装作胆怯的样子,打断了赵大山。
“俺不该说三叔是活该,莹娘想吃肉,三叔疼媳妇上山也是应当的,俺跟着莹娘沾光,吃些肉汤就该知足,俺只是心疼爹娘。”
周围的村民看向赵大山的目光更不善了。
赵大花气坏了,继续争辩,但吴氏轻飘飘的一句:“你家虎子和三叔关系不错吧”,瞬间就将村民们带歪。
村民们的怒火被点燃,有年老些的,直接打着正义的旗号开始数落赵大山,年轻激进些的,躲在人群后头拿着臭鸡蛋往赵大山身上扔,顿时,赵大山满脸满身尽是狼藉。
陶莹娘收到信儿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形。
看到自己丈夫被气的脸色发白,浑身直抖,鸡蛋汤顺着脸颊流进衣服里,小姑子护在前头,额角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血糊糊一片。
陶莹娘是又气又急,她突然想起林星月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话,顿时脑中灵光一闪。
下一秒,陶莹娘捂住脸,坐在地上开始嚎啕。
“老天呀,俺不活了,俺当家的为了给大刚凑束脩,明知道后山的野兽正在准备冬眠的食物,仍冒着危险去后山,结果被熊瞎子咬断了腿呀。”
“俺独自去红玉城请郎中回来,好不容易保住了当家的命,结果刚把郎中送走,大嫂就要闹分家。”
“村长可以作证,俺三房分到的东西是最少的,俺当家的带着伤住进茅草屋,屋里是透风又漏雨,俺天天担心俺当家的伤势复发。”
“好不容易把伤养好,大嫂又想拿我家的粮食,俺当家的断了腿,日后生活没着落,可就是靠这些粮食过活。”
“大嫂想要为大刚凑束脩俺能理解,但可以先把宅子或地卖掉应急,不用多,一两亩地就够了,为何偏要抢我们的救命粮呀。”
众村民一听,顿时愣住。
“对呀,我听说张家大房分到了七八亩地嘞,卖掉一亩地就够做束脩了吧。为啥要揪住三房的粮食。
“是这个理儿,若我家里没有劳动力,我也不可能把保命的粮食借出去。”
“所以吴氏为什么不去卖地,反而有时间在这儿和我们哭?”
村民纷纷看向吴氏。
吴氏擦擦眼泪:“地是爹娘留下的,俺当家的舍不得卖掉。”
顿时有村民反驳:“那你当家的就舍得卖三房的救命粮?”
陶莹娘吸吸鼻子,继续抽噎:“大嫂说俺当家的打猎不给爹娘吃,但是住在周围的王婶子李大姐都可以证明,我家经常飘出肉香,若是俺当家的把肉全卖掉,那这肉香是哪来的。”
“而且俺当家的赚来的钱,大头都给大刚用作束脩,若是不然,请问大嫂,大刚之前的束脩是如何凑齐的?”
此时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也有赵家邻居混在人群中,听闻此言,便站了出来。
“是嘞,是嘞,俺经常闻到赵家的肉味儿嘞,馋的俺恨不得让俺当家的也去学打猎”
吴氏又小声啜泣:“那肉是给莹娘煮的,俺爹娘哪能吃得上哟,俺真是心疼哟。”
邻居王婶子立刻反驳:“胡说,俺们在家里经常听到你家大强几个孩子央着奶奶要吃嘞。而且偶尔莹娘还会送一些肉给俺们吃,若是连给爹娘都舍不得,哪会舍得给我们这些邻居嘞。”
众村民目光再次微妙,不过这次对准的则是吴氏。
忽而有婶子又问:“铁山家的,之前你家大刚的束脩都是怎么凑齐的?”
吴氏:“是俺当家的给人当短工赚来的。”
村民立刻想起一个月有半个多月在村里闲逛的赵铁山:“那为何偏偏大山一出事,大刚的束脩就凑不齐了?”
吴氏:“今年掌柜的给的工钱少了。”
村民们顿住,面面相觑,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是谁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