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长身玉立,着一身蓝色长衫,眼睛虽被蒙住,露出的鼻梁和下巴却都俊俏秀美,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神算子卜问。
他掐指算了算,语带笑意地说:“谢宫主与人见面时都戴着面具,来见小生却是露着脸呢,真是荣幸之至。”
谢非白淡淡道:“反正你也是个瞎子。”
“非也非也,”卜问摆摆手,道,“小生虽目不能视,但谢宫主的美又何止是体现在容貌上,你的声音如清泉入耳,令人迷醉,若要叫小生毫不沉迷,怕不是要把耳朵也给割了。哎不对不对,不止是眼睛,连鼻子也得切了,谢宫主光是香味就能让人拜在你的脚下了。”
谢非白冷笑了下,说:“既你不想要耳朵也不想要鼻子,本座倒也不是不能帮你。”
卜问顿感杀气袭来,忙一手捂耳朵,一手捂鼻子,很识时务地说:“虽然小生从头到脚就这张嘴最有用,但别的配件能保留着还是最好的。谢宫主既专程来找小生,何必站在外面吹风呢,快快与印护法一道进屋吧。”
他侧过身,让出道来,谢非白带着印无玄进了木屋。
这木屋在外面看着不大,进来却是别有洞天。
木屋内空间广袤,竟是没有屋顶,抬头望去是浩瀚星空,而星空中除了闪耀的星子之外,密密麻麻排满了数不清的门,也不知门后通往何处。
卜问说:“每一扇门都代表一种未来的可能性,若是随便打开,或者毁了,会发生什么事就说不准咯~”
印无玄默默收回打算去开门试试的手。
卜问选了一扇门打开,这扇门后是一间正常的的房间,白墙上挂着八卦图,房中则摆放着下了一半的围棋。
卜问在棋盘前坐下,做了个请的手势,谢非白一撩衣摆,坐到他的对面。
卜问执白子,谢非白执黑子,两人下起棋来。
印无玄抱着大剑站在谢非白身后,他根本看不懂围棋,多看两眼便觉眼前一片花,就把目光落到了谢非白的手上。
谢非白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白皙,当他夹着黑子时,更衬得他的手如玉般清透。
他的袖口宽大,落子时为了不弄乱别的棋子,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拢着袖口。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个动作,他做起来偏生优雅动人,让人想要捧起他的手,亲吻他的手背。
印无玄没有这样的冲动,但他脑海里回想起了话本中关于谢非白手部的描写,心想那些描写不及宫主本人的千分之一。
棋未下完,卜问就把白子儿丢回棋罐里 ,说:“谢宫主棋艺精湛,小生输了。”
谢非白仍把黑子放到本该要放的位置,说,“棋还未下,你已知输赢,何必又要下?”
卜问:“难得能有和谢宫主对弈的机会,小生不愿错过嘛。”
谢非白:“既然不下棋了,那便来谈正事吧。”
卜问:“谢宫主的推衍术在修真界亦是凤毛麟角,你推算不出的天机,小生也未必能推算出来。”
谢非白:“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卜问:“小生这个月已为人推衍过一次,谢宫主若非要让小生算,怕是得等下个月了。”
印无玄听卜问一再拒绝谢非白,早已不耐,他把大剑拔出些许,威胁道:“神算子,我家宫主要你算你便算!”
卜问笑了,他微抬起头,明明一双眼是瞎的,还蒙着白色布条,可印无玄总感觉对方在盯着他。
卜问:“印护法,你可知谢宫主要推衍的是何物?”
印无玄:“不知道,那又如何?宫主无论要推衍什么都自有安排,你听话做事就行!”
卜问又“看”向谢非白,“谢宫主,你要算之物不在三界内,小生帮不了这个忙。”
谢非白似笑非笑地说,“若在三界内,本座也不会来找你,卜问,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别跟本座兜圈子。”
以卜问的推衍之能,必是算到谢非白会来找他,他要是不想被找到,早就找地方藏起来了,何须还呆在这秘境之内?虽说此秘境需得有令牌才可进,但这又哪里难得住同样会推衍术并比他高了一个境界的谢非白呢?
因此,卜问在等谢非白。
他会为谢非白推衍,不过他要些交换。
“谢宫主既这般有诚意,那小生也不客气了,”卜问慢条斯理地说,“小生想向宫主讨一个人情。”
云隐宫谢宫主的人情,那可比金银财宝还值钱。
毕竟人情可大可小,若是日后遇到性命攸关之事,能得谢非白相助,死里逃生的机会能提高九成!
谢非白没有犹豫,很干脆地说:“好。”
修真者之间的承诺并不像凡人那般可随意出尔反尔,话一旦说出了口,自会有约束力,若日后违约,视严重程度而定会遭到不同的反噬。
得了谢非白应允,卜问喜笑颜开,说:“推衍不在三界之内的事物费时费神,约莫明日方能给谢宫主答复。”
谢非白:“可以。”
卜问:“在此之前,还得请谢宫主明确说出你要推衍的是何物,如此才能更准确地推衍。”
谢非白瞥了眼印无玄,印无玄会意地说:“属下出去等宫主。”
“不用,”谢非白说,“本座要算之物与你有关。”
印无玄疑惑地说:“与我有关?”
谢非白:“本座要推衍的,是印无玄的心脏所在之处。”